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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王祈隆打斷她說,那就不要說本名了。

又看了一會電視,王祈隆有點疲乏了。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間,乾脆把自己關在裡面洗了洗,然後重新穿戴整齊出來。那叫戴小桃的女孩說,我把燈關了,你要是累就睡,我儘量不打攪你。

王祈隆說,不,我還能堅持會兒。

戴小桃繼續看了一小會電視,自己好像也坐不住了。王祈隆以為她要走了,她卻小心翼翼地請求,我可不可以也用您的洗澡間洗一洗?

王祈隆苦著臉勉強掛了一點顏色說,你要是覺得方便你就去吧!

戴小桃真的關了門去洗了,洗完出來卻沒有像王祈隆一樣穿好衣服。她只裹了一件到膝蓋處的短睡衣,和尚領的,沒有釦子,腰裡用布帶子輕輕攬了一下。頭髮溼漉漉的像懸著一掛黑色的綢緞,臉兒被熱氣燻得好似三月盛開的桃花,粉粉嫩嫩。王祈隆一下子呆了,戴小桃沒有等他說話,直接過去依偎到了他的懷裡。王祈隆沒有推開她,他被她身上那股子香甜嗆得心慌氣短的。靠在懷裡的儘管是個風塵女子,可並沒有多少風塵氣,畢竟還是個鮮嫩的女孩兒家,身上的面板細白得透亮,一對小乳房鴿子一樣活潑地從睡衣裡探出頭來。王祈隆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想說什麼,卻被戴小桃用手堵了嘴巴。她又往他的懷裡靠緊了點,她說:你放心,出了這個門,我們誰都不認識誰了。

王祈隆幾乎是被她的這句話打倒了,他不由自主地用胳膊箍了一下懷裡熱乎乎的身子。但是他立刻清醒了過來,使勁把她推開,並且轉過臉去不再望她。他說,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是我自己不行。請你趕快穿好衣服出去。他覺得自己是用了平生的力氣說這句話的,但發出的聲音卻軟得像一團棉花。

戴小桃的臉變得青白了,她的嘴唇也在顫抖。她真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男人,他知道這個人不是嫌棄他髒,他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一個女人死心塌地地愛上一個男人,其實就是憑一句話,一件事情,甚至是一個眼神。

王祈隆不回頭,他還以為她又要耍什麼花招,他警告說,你要是不走我就走!

結果他聽到了一陣啜泣聲,轉過頭去,戴小桃已經穿戴好,連脖子袖口處的衣釦都扣了。她起來往外走,又回過頭來對著他鞠了個躬。

王祈隆只覺得一陣沒來由的心疼,突然又喚住了她。他說,我給你留個地址,你要是遇到難處就回去找我,我一定會幫你。

王祈隆說完,飛快地在床頭櫃上把自己的單位姓名和電話寫了。戴小桃接了,先不說話,又鞠了一躬,然後才紅著眼圈顫抖著說,那些要了我的人,最怕的就是我知道他們的地址。我不到萬般無奈是不會去麻煩您的。說完就真的拉開門走了。

戴小桃一走,王祈隆立刻後悔得七葷八素的。一會後悔不該把地址給她,一會又後悔不該趕她走。

他就這樣折騰了自己一夜。

王祈隆那次去了深圳後就再沒有去過,哪怕出國回來,他都繞道走。他恍惚覺得那裡留下了他什麼傷心事,想想又沒有。他只是常常想起那個叫戴小桃的女孩。他奇怪這個完全可以說和他沒有一點關係的女孩,怎麼會在他心裡留下那麼深的印記。有幾次戴小桃竟然出現在他的夢裡,他們在一些十分逼仄的地方做愛,他使勁地要她,直到她發出一片片下流的尖叫。

王祈隆恨他的妻子許彩霞,他過了四十歲以後才發現是這樣的恨許彩霞。

瞭解王祈隆的人都評價王祈隆是個好人。平和,滿足現狀,對生活沒有過高的慾望。王祈隆確實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他感嘆日子過得快,一恍眼的功夫他都已經四十歲了。

王祈隆過了四十歲生日那個秋天的一個下午,他午飯後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犯迷糊。秋陽透過寬大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弄得他的眼睛酸酸的。王祈隆一邊犯迷糊一邊沉浸在生活對他的寬容裡。他現在常常一個人這樣坐在某個地方曬曬太陽,想一些不著邊際的舊事,有時甚至是回到童年,那雖然是酸楚的無依無助的貧瘠歲月,那個讓他愛讓他困惑卻是疼他如命的奶奶,回憶常常讓他甜蜜得快活起來,有時又空虛得不著邊際。就在王祈隆犯著迷糊時,從外面推門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她推門進來沒有說話,因而沒有驚了王祈隆的思想。王祈隆仍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看著遠方,窗外是一條穿城而過的河流。樹林在河的這邊泛著青翠的綠色,在河的對面卻是朦朧的蒼黃。一架飛機從天際無聲地劃過,身後拖著一條白色的尾巴。他自顧沉浸在靜謐裡,心無旁騖。

女孩靜靜地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