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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有全一行人進村時,他們驚異地抬起頭,端詳著有全他們腰裡彆著的菜刀、斧子和匆匆的行色,那份驚懼是寫在臉上的,年輕的女人站起身溜走了,男人們悄悄摸起身邊的傢什,眼睛裡有火焰但更多的是驚怕,身子不住地抖動,還是年老些的擔事,從地上站起來打招呼:“抽支菸,歇歇腳麼!”聲音表面上樸實和親切,可也帶著怕的顫音。

有全回應:“不了,不了,還要急著趕路呢。”

有全看出村裡人的疑問是有道理的,他們帶著傢什往於家窪鬍子窩的方向走,村裡人會劃魂的,這是些什麼人呢,是投奔於家窪想當鬍子的人麼?只是沒人敢多說話。

離於家窪越來越近了,邵二狗的心“咚咚”地狂跳起來,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擦一把頭上的汗,看看有全、小栓,又看看汗水淋漓的女人,幾次想提議歇歇,見女人不肯叫累,只好把這話擱住,緊趕了兩步,與滿庫家的並肩走,歪過脖子說:“嫂子,你答應的事做準麼?”滿庫家的一時矇住,傻傻地望著邵二狗。

“你是真的忘記了。”邵二狗說:“在家裡可是說得好好的,這事不能變卦呀。”

滿庫家的恍然大悟,用下巴指指前邊的有全,說:“二狗你還信不過我,嫂子答應的事差不了。”

邵二狗心神平靜了些,滿庫擔心邵二狗把女人粘糊住,會給他戴綠帽子哩,在前邊叫:“別光顧說話,快點兒走,天眼見著要黑了。”

兩人收回心神,走就像跑,腳下一絆,邵二狗踏在石頭上,“撲通”跌倒在地,爬起來拍拍手,後給小石頭劃破了,滲出血絲,滿庫家的捧過來吹兩口,看看無啥事,又接著走路。翻過山樑,已是於家窪的地界,道路兩旁,不時看到死雞死狗的屍體,散發出一股腐臭的氣味,驀然,一個死人的屍體橫在眾人眼前,有全嚇了一跳,急忙趕上前兩步,仔細看看,是給人用槍打死的,臉上血肉模糊,認不出樣貌,卻不是祥子、來順,有全鬆了一口氣,回頭對小栓說:“他們不會出事吧?”

小栓拿不準,猶疑地應了句:“不會吧。”是說給有全,也是說給自己,回頭望了望滿庫兩口子,說:“快到了,咱們得小心點呀。”路邊不遠處,有個人影一閃,小栓“嗖”地抽出腰間的斧子,捅了捅有全,有全也看見了,小聲說:“咱可能給人盯上了。”

“我也是這樣想。”小栓驀然轉回頭來說:“說不定是於家窪的鬍子,咱把他幹掉。”小栓揮揮斧頭。“不中,咱摸不清人家的底細,也不知道是多少人,有沒有槍。”有全小聲叮嚀:“咱只當沒看見,快點走,把他甩開。”

“你們在說啥?”滿庫的聲音禁不住有點發顫:“是說路邊上的那個人麼?”他也發現了身邊的動靜。“嗯哪。”有全喘著氣,小聲說:“咱們分開走,我跟小栓引開他,你帶著他們倆先走,越快越好,到於家窪村口再會合。”滿庫點點頭,把資訊傳遞給女人和邵二狗。邵二狗手腳冰涼,再也覺不出累,腳步邁得急匆匆。

有全、小栓放慢了腳步,眼睛的餘光一直瞄著路邊上那個躲躲閃閃的人。天真的黑了,黑夜更給人一種驚懼和不安,滿庫他們約摸走出了有一箭地遠,有全捅一下小栓,兩人突然掉頭,向一邊的岔路上跑去,那人顯然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手,愣神的工夫,兩人已出去很遠。有全望了望小栓,小栓也正望他,兩人會心地笑了。

匪巢鬥勇 六(2)

夜色下的原野悽悽涼涼的,夜把一切都遮掩了,包括死亡和獰笑,而遠山只有朦朧的輪廓,已無法看到路邊人的身影,可這不等於沒有了危險,相反,危險可能正一步步地靠近著,說不定啥時候,會有一把刀子捅過來,害怕和死亡只能在他們的心底裡跳躍,這時候,有全倒希望鬍子們快些出現,見到了,是生是死也就隨了他們,也就不放在心上,也就安生了,總比這樣放不下拿不起,提吊著強。

這時女人心驚膽顫地問了一句:“是咋啦?”原來前邊的路上,一條長長的樹藤橫在路邊,正攔在邵二狗的腰上,邵二狗一門心思往前走,黑天又不曾注意,越往前掙扎勒得越緊,以為是給人抱住了,嚇得驚叫了一聲,叫完後才發覺不過是一根樹藤。明白了害怕的原因之後,都覺著好笑,只是此時誰又能笑得出?路邊的人到底是不是於家窪的鬍子無從證實,但看他躲閃的模樣不像是個好人,小栓倒底孩子的心性,他雖然也害怕,心上也緊張,但一想到白天見到的於家窪那個給自己用彈弓打腫腦門的鬍子,覺得鬍子真的是人,也架不住彈弓的打,心底膽壯了不少。他一面跟隨著大家匆匆趕路,一面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