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不認人,我是當真的。”
“老朽知道你是當真的。”灰髯老人笑吟吟地說:“當年東昌府十萬響馬困城,你親率邊哨營十七名密諜,夜襲曹莊火虎、金牛、月燕、木狼四星宿的營寨虎帳。尾、牛、危、奎四宿賊兵一萬二千,立帳一千五百。
老朽率羅家子弟兵民壯一百二十人接應,親見你揮斬馬刀虎入羊群,砍瓜切菜山崩地裂。事後更看到你憤怒地揮刀,立斬負責趕來圍堵,而怯陣退縮,讓尾火虎危月燕兩星宿脫逃,誤了軍令的兩名千戶三名百戶,那股狠勁老朽領教過了,迄今仍感心驚膽寒。但老朽認為,你還不至於揮刀,砍掉一個曾經跟隨你出生入死的老夥伴腦袋吧!”
“我再說一遍,離開那些殺人放火的豪強,我尊敬你。當我揮刀殺人時,我的刀不認任何人,決不會因為你是北地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而停刀變招誤了自己的性命。你屠龍劍客羅士傑,幫助放火焚燬我家園的人,就是我李九如誓不兩立的死仇大敵。”
“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飛災九刀憤怒地大叫:“路莊主,你給我聽清了。這期間我沒找你,是因為殺人罪比放火罪重,所以我要先找鬼面神,宰掉他之後再找你。現在既然你不知自愛傾巢而來主動找我,我要讓你明白你一再犯錯的代價是如何慘烈。你們聽了,不想死的人,趕快遠離我飛災九刀。”
“還有我橫禍九刀。”橫禍九刀首先拔刀出鞘:“八荒人龍,這次你最好把你壓箱子的絕活掏出來保命,生死薄上,閣下的大名已勾。”
飛災九刀的尖刀出鞘,遠在二十步外的群雄,似乎仍可感到森森刀氣逼人膚髮,那股無形的殺氣,已令眾人心底生寒。
尖刀向前一指,殺氣突然增強了三倍。
“女兒,你和程姑娘不要跟來。”橫禍九刀向身後的西門小昭說:“只有我能配合得上飛災九刀,你們加入反而會誤事。”
“爹,八荒人龍……”
“不許你多說,你看他的神色,哼!他正要找我,你該為爹擔心而不是為他。”
“他在酆都五鬼手中湊巧救了女兒。”
“哼!你放心,我不殺他;殺了他,你娘更恨我了。”
“爹,你誤會了娘……”
一聲震天長嘯從飛災九刀口中發出,尖刀一伸,狂野地向對面的人叢衝去。
橫禍九刀並肩衝出,像一頭瘋虎。
有人憤怒地撤劍,被兩人無畏無懼,傲嘯天蒼的驃悍神情激怒了,二比三十五,三十五位高手名宿足以翻江倒海,兩個人就敢狂妄地揮刀,未免欺人太甚。
“誰撤兵刃誰死,請勿自誤!”屠龍劍客惶急地大叫:“不要移動……”
周小蕙搶攔在乃父身前,張開雙手障住乃父,像是母雞保護小雞。
飛天豹子也搶出,攔在路莊主面前,乾脆舉起雙手,挺起胸膛準備挨刀。
八荒人龍找橫禍九刀再決雌雄的念頭,被橫禍九刀的勇悍神情,衝得煙消雲散,站在原地發僵,失去挺身而斗的勇氣。
“求求你,李大爺。”周小蕙哭叫:“請冷靜聽路叔解釋,不要……”
尖刀在飛天豹子咽喉前停住了,鋒尖已將肌肉刺出一星血珠。
飛天豹子臉色居然沒變,僅顫了幾下。
“錯了我認錯,大爺,”飛天豹子強作鎮定,在尖刀壓迫下匆匆發話:“我也是狂妄暴躁,得罪了不少鄉親。你走了之後,我日夜監工,重建你的家園。我保證,你可以回家過年。工人分三班全日夜趕工,一定可以建好。”
飛災九刀一愣,家鄉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九如,你那座大院,確也需要重建了。”路莊主心中一寬,一個激怒的人停止行動,就表示危險已消失了三五成:“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藏劍山莊送給你。你要是高興放火,你可以隨意把它燒掉,如何?”
“我反對,詭計!”後面的程貞大叫:“軟的硬的一起擺出來,這算什麼?”
“程大姐,求你不要火上添油。”西門小昭抱住了程貞懇求:“畢竟當初向藏劍山莊挑釁,錯不在路莊主,你受到可怕的傷害,不能怪罪路莊主,請你……”
“我……我仍然含恨啊!”
“愛依然深?”西門小昭指指飛災九刀的背影。
“算了。”程貞臉上湧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我不配愛他,他心中也沒有我。不要管我,去勸你爹吧!他也許會傷了八荒人龍,男人的恨發起瘋來是不顧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