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重的,它們在這裡徘徊百年不散,山上早就該變成了寸草不生的模樣了。然而這座山頭上長滿了林木,雖然都是些喜陰的品種,但是長勢是出人意料的旺盛,有點興興向榮的意味,更不用說林木深處竟然還有鳥類在鳴叫了,烏鴉就算再邪性,終歸還是活物,應該沒可能在這裡生存才對。
陰氣與陽氣本是水火不容的關係,但是在這座山上卻詭異的並存著,這座山就像是被厲鬼衝散了魂的人一樣,靈魂已死但肉身還陽。
我們已經走到了山腳之下,空氣裡瀰漫的那股子腥甜味不斷的衝擊著我的嗅覺,甜的發膩,腥的讓人感到噁心,我忍不住乾嘔了兩聲,卻收穫了狗根子一臉的莫名其妙。
“許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狗根子很是關切的問道。
我伸手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有點好奇的問他:“這味道你能忍得了?”
“啥味道?”狗根子說著就湊著鼻子使勁嗅了起來,然後又道:“除了有些水鏽味,沒什麼旁的啊。”
狗根子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我瞧瞧同行的其他人,全都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不舒服的反應。
我自認忍受能力比一般人還要強些,就算比不過這些被羅老根自幼調教的徒弟們,總不可能連狗根子也比不過吧,我狐疑的看向了羅老根,發現他正好也看著我呢。
“別想了,這是血的味道,你應該是通了小周天了吧,所以才能聞到。”羅老根醒了醒鼻子,又說:“念段清心咒吧,你師父當年就是這麼幹的。”
這跟通不通小周天有什麼關係?不過我一聽他說當年師父是靠念清心咒對付過去的,自己連忙也照著唸了一段,結果才唸了不到一半,果然那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立刻就消失了。現在再聞聞周圍的空氣,就如狗根子說的那樣,雖然有點水鏽味,但還算清新。
“我們繼續走吧,趁還是正午,多往上走走看。”羅老根根本不給我詢問的機會,而是一馬當先的踏上了往上的山路。
我跟著人群往上走,心裡卻還琢磨著羅老根剛才說的話,他說空氣裡的是血的味道,而且顯然我師父當年也遇到過,那麼指的難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件中流血的味道麼?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別說血了,那些彝族人如果沒變成殭屍,現在早都變成白骨了,連肉都爛沒了到哪裡去有血的味道?
總不能羅老根說的是殭屍身上的味道吧,我心裡不由得一緊,這麼濃重的味道,我之前估計山上有百十條殭屍看來是太樂觀了。
清心咒有安神定氣的作用,但是並不能破除外邪,偏偏唸了幾句之後就不能聞到那股子血腥味了,又是什麼原因呢?
我腦子裡稀裡糊塗的想著,漸漸覺得身邊的溫度越來越低,低到身上穿著短袖的我都忍不住因為陣陣涼意而打起了寒顫。這時候我才發現眼前的景色已然變了,我們已經走到了當年的彝族寨子裡。
“就是這裡了。”羅老根輕輕的說了一聲,好似怕驚動什麼,然後慢慢的往廢墟深處走去。
不過當年足有千多人的大寨子,現在目光可觸及之處只有一片破敗的廢墟。彝族人建的屋子大都用的是木料竹子一類,極少有用磚土的,沒有人修繕的話,根本維持不了多少年。眼前已經沒有任何一間屋子是完整的了,大都變成了荒草雜生的土堆,偶爾有一兩根房梁或者承重的木料還倔強而孤獨的立在原地,慢慢的腐朽著。
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我們在破敗的寨子廢墟里小心的搜尋著,荒草之中散亂著許多殘缺不全的白骨,想來就是當年那個夜晚慘遭屠戮的寨民了。累累白骨極少有完整的,除了因為時間的侵蝕外,骨頭還有非常明顯的受外力損傷而留下的痕跡。
斷痕參差不齊猶如刀銼一般,觸目驚心,任由一百年的時間過去了都沒能變得圓滑。從那些屍骨扭曲的形態,不難感受到他們生前所遭受的恐怖與絕望。許多骷髏的頭骨都碎成的幾塊,還有些是天靈蓋上生生被咬出一個缺口的,再聯想到羅老根所說的虎妖作亂的傳說,難道他們都是生生被那畜生拍碎了天靈,吸乾了腦漿麼?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我和狗根子純粹是因為眼前這悽慘的一幕而感到不適,而高家坡的這些彝族人的後代們,臉上都寫滿了悲慼。
畢竟這裡躺著的都是他們族內的先人,少數民族尤其尊重先祖,而他們的祖先們卻在這裡暴屍百年,化成了累累白骨而不得安寧。
更何況當年的噩夢到如今還困擾著他們這些後來人。
羅通他們忙著收拾先人的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