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關凱一臉神秘樣子,笑咪咪地對公孫龜年和葉秀子說:“倆位,今晚,你們看我天王關老爺的好戲吧!”
葉秀子說:“什麼好戲?”
關凱說:“天機不可洩露也。”
送行宴一開始,關凱就嚷嚷著要酒,於是,徐主任就親自拉了關凱到餐廳櫃臺的酒櫃上,要關凱自己去挑選酒。
關凱說:“要喝就喝最帶勁的。”
關凱一下子拿過三瓶65度的老白汾。
陪餐的還有文教副縣長何修明、教委主任丁一嵐和教委副主任溫一方三位。由於公孫龜年他們三人中,除關凱能喝白酒外,葉秀子只喝點葡萄酒,公孫龜年已戒酒多年,堅持不喝白酒,所以徐主任只好也給他親自斟了葡萄酒。這頓飯,按徐春富和縣裡其他三位原來商量下的,本來是要輪番轟炸一番公孫龜年他們三人的,哪想,卻遇到公孫龜年和葉秀子兩人堅持只喝葡萄酒不喝白酒外,又遇到了關凱這位《場》雜誌社酒場四大天王之一,倒讓關凱先把他們縣裡幾個人全都灌了個東倒西歪。
酒一喝多,酒膽就大了,話也就開始失控了。
首先是兩位教委正副主任丁一嵐和溫一方醉了。
那位副主任溫一方醉得舌頭都打不轉彎了,可還在充大。搖搖擺擺端著酒杯,指著海量的關凱,說著粗野的髒話,瞎嚷嚷:“關記者,你喝那點貓尿算球啥!你知道我溫大爺是誰,有句順口溜,一口氣喝它十兩八兩不醉,一晚上睡她十個八個不累。那就是說我溫大爺的。”
斯文的何副縣長,漲紅著臉,勸溫一方說:“小溫,還不醉呵?連話都說得斷不了句了,還說不醉!你給咱少喝點。”
溫一方勃然大怒,罵道,“何修明,你算個毬!別擺你副縣長架子,在溫大爺面前發號司令,你書呆子有這個資格?”接住就對關凱說,“喝,別聽他貓叫春,把咱們的快……快感也……也耽……誤了。”
溫一方話剛剛勉強說完,就一頭栽在地下,第一個被服務員們架走了。
教委主任丁一嵐喝得直想嘔吐,後來乾脆自己跑到院裡去了。
接著,被溫一方破口大罵一通的副縣長何修明也醉了,但沒倒,只是執酒杯的手打起了擺子,不過還是硬撐著,對關凱和徐主任一口一個“幹”的往嘴裡倒。徐主任比他們似乎都強,但眼睛卻越來越眯縫了,像要夢遊的樣子。關凱記得清楚,在副縣長何修明搖晃著腦袋灌下第十二杯的時候,這位據說是教師出身的老兄,突然就號啕大哭了起來。
徐主任努力睜著快睜不開的眼皮,罵道:“老何,你嚎個毬哩,我知道你怕哩。怕毬啥?天塌下來有大個兒頂著哩!你這個副縣長帽帽值幾個錢,別說出了事,有人為你保哩,你穩穩當當戴著你那頂毬官帽吧!就是不出事,想要摘掉你那頂帽子,還不是人家一句話!”
經徐春富這一通罵,副縣長何修明並沒止住哭,而是乾脆爬在飯桌上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喃喃著含糊不清地說:“我怕什麼丟這官帽子?我心痛哩,幾十個娃的命呀,我這副縣長算啥?槍斃二十次,我都情願。但我不甘心,我何修明這清清白白的名譽蒙塵哩!”
關凱飛快向公孫龜年、葉秀子遞個眼色,拿起杯來,對著副縣長何修明和徐主任,也學著當地土話粗話,叫道:“你們是幹毬甚哩?你們這是幹毬啥哩?快快樂樂給我們餞行,你們倒一個個愁眉不展,真他孃的不吉利,你們還讓我們離開河陰縣不?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公孫龜年和葉秀子頓時明白了,關凱所說“好戲”的意思,也不再製止關凱和何徐二位繼續喝酒了,反而也加入勸酒行列。
何副縣長頭也不抬地哭道:“是雪是冰總要化水哩,紙能包住火?”
徐春富罵道:“毬蛋!好像就你的人心是肉長的!別人都他孃的是驢肝肺!喝!別毬在客人面前給咱河陰丟人現眼了!”
最後一杯,徐春富是拿起關凱的那杯酒,咕咚一口下肚的。還沒等關凱給他再斟,他自己就又給自己斟起來,杯滿了,還在倒。一邊倒一邊對爬在桌上痛哭的何副縣長罵罵咧咧,“真他孃的,活憋氣哩!”倒著倒著,大概是眼再也睜不開了,醉意再也難抵擋了,酒瓶從手中一鬆,瓶子倒在桌上並滾下桌子,落在地上摔碎了,而他自己也爬在了餐桌上,喉中發出一種類似痰堵的咕嚕聲。後來,還是服務員們把他們二人架走的。
第二天一打早,公孫龜年他們是自己上了公共汽車走的。
大概徐主任、何副縣長和兩位委領導都酒醉得太利害,沒能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