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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是瞎說,根本沒有吵架。”

宣石狗說:“你管他是瞎說不是瞎說,反正你馱組長在俺河陰算是岀名了,你那本書那個電影岀來後,就更岀名了。你們剛進村那陣子,俺們都不知道你就是大作家馱夫,後來才知道了,噢,公孫龜年也就是寫《天眼》的那個馱組長呵!你都把俺二姐都嚇了一跳。”

公孫龜年一驚,以為宣石狗指得是進村那晚,他錯把宣素青當葉秀子抱住的事,急忙分辨說:“認錯人了嘛,認錯人了嘛。”

宣石狗說:“認錯了!我二姐還能認錯?你把李談天的事,都寫進你的書你的電影,我二姐還能認錯?我二姐宣素青、大伯老宣頭、外甥女陶瑩,哪個不知道你就是作家馱夫,當年的馱組長哩?”

公孫龜年聽聽,覺得宣石狗說的,好像並不是指那件錯抱了宣素青事,隨即也就釋然。兩人話一投機,就有點都開始在說瘋話了。

當年宣石狗睹氣岀走,河陰調查事尚未發生,公孫龜年參加的二次河陰調查,都是在宣石狗外岀流浪之後的事情。

公孫龜年說:“誰說我不是作家,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是作家了,難道詩人不是作家?不過,後來地遁就是了。小子吔,明白什麼叫地遁嗎?看過《封神演義》沒有?那個能地遁的土仙,叫什麼什麼來著?對對對,叫土行孫!一下子就能鑽到地底下,地遁,不見了。”

宣石狗說:“扯淡扯淡﹗俺沒聽說過一個叫公孫龜年,或者叫馱夫的作家,地遁。沒聽說過,沒聽說過。”

公孫龜年說:“你才扯淡﹗你光知道現在的公孫龜年,光知道現在的馱夫,你可知道,他還叫過什麼嗎?你知道嗎?”

宣石狗說:“叫過什麼?不會是叫過千夫吧?那可是俺大姐心中的偶像。那個龜孫,才叫真正地遁了,聽說那個叫千夫的龜孫受過批判,後來就地遁了,連臉也不敢露了,連屁也不敢放了。”

公孫龜年說:“你狗日的罵人﹗”

宣石狗說:“我就是罵那個狗日的﹗”

公孫龜年說:“我就是你罵的那個狗日的縴夫﹗黃河縴夫的縴夫﹗”

宣石狗笑了,說:“哈哈,黃河縴夫的縴夫﹗我說你是胡扯淡,你果然就是胡扯淡!你還說你地遁過,誰信?我大姐說的那個千夫,是一千、兩千的千,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千夫,不是你那狗屁黃河縴夫的縴夫。”

公孫龜年把酒碗砰地朝土炕上一頓,伸手就揪住宣石狗的領口,隨後又放開。兩個人的酒勁兒似乎都醒了。

“老弟,我是黃河縴夫的縴夫,也就是那個一千兩千的千夫!”

公孫龜年的話語,也由快急而緩慢下來。

“老哥,你真的是千夫?”宣石狗努力睜圓眼睛。

“是的,這個名字,哪有人敢冒充!” 公孫龜年斬釘截鐵的樣子。

空氣彷彿凝聚,時間彷彿停止。世界多麼大,又是何其小?時間多麼長,又是何其短?於時空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男人的命運,竟讓歷史的一縷遊魂牽引,在這黃土高原萬山叢中一個小小山村遭遇了!

此時,那瓶杏花村汾酒差不多已經多半瓶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三分酒勁七分人勁也罷,七分酒勁三分人勁也罷,此刻都被一種來自對方心靈的難以名狀的意識,如一陣涼風吹得盪漾無存。燈光搖曳的幽暗窯洞,彷彿月朗風清,彷彿廣大無垠。那聲幾乎是同時舉起的酒碗的碰撞聲,和一聲“幹”,也彷彿遙遠的碧遙青霄傳來的一聲微弱嘆息聲似的。

“老哥,我向你剖腸刮肚了﹗”

“老弟,我也對你暢開談談我自己﹗”

“老哥,咱們躺著說吧!你先聽我說﹗”

“好吧,躺下說。你先說吧﹗”

044

高考狀元宣石狗,賭氣拒絕上大學而失蹤的訊息,令整個河陰縣震驚一片,譁然一片,嘆息一片,懸疑一片。

縣委縣政府全驚動了。縣委書記兼縣長馮其山還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宣石狗找回來。為此事,縣公安局和縣教委,都最大限度地動用了各自系統的人馬尋找,拉網似的搜尋,仿如搜捕逃犯。誰都清楚,這宣石狗不僅是全縣的高考狀元啊,而且是原任縣委書記,現任地區專員陶重農的小舅子﹗為此,縣委縣政府還做出一項特殊決定,凡今年考上大學的河陰考生,除高考狀元的上學費用,由縣裡公費全包外,其餘考生也一律減半公費支援。當年全縣考上大學的,也就僅僅十一個人而已。但是,眼看開學日子到了,仍不見宣石狗的蹤影。開學一個月、二個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