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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邊,歪著頭不說話了。

宣素青已經不再哭泣,她把撈出來的醃芥塊,都切成細絲,放到一隻大搪瓷盆裡。又把前天給父親洗過晾乾了的一堆衣服之類,從窯洞兩根橫拉著的鐵絲上取下來,一件件疊好,放在窯頂頭蓋著塑膠布的一隻扣箱上。然後,隨隨便便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拎起一個提包,就往門外走。臨出門前,對父親說:“爹,我走了,過兩天我再來。”

老宣頭沒應聲,也沒抬頭。

宣石狗也沒理二姐宣素青。

宣素青掀起門簾時,鼻子一酸,就淚流滿面地走了。

老實說,宣素青對姐姐和丈夫的岀事,除內疚外,也是有幾分懷疑姐夫陶重農的。這個文化並不高的漂亮女人,在總想起她的姐夫陶重農那種關係時,想到陶重農說過的一些話。雖說,那都是當時男女之間一些顛狂迷醉之語,可姐姐和丈夫事發生之後,愈隨時間推移,她覺得越可疑。

宣素青此前,從未對人說起過她和姐夫陶重農的這些事,但卻一直希望,想把她埋在心中多少年的這些事,對一位作家好好傾訴一次,這位作家曾在他的一本書中寫過她的丈夫,而且幾乎是把她丈夫描繪成“一個黑了心的企業家”的。宣素青沒想到,這位作家多少年後竟會自己送上門來,來到她們的龜峁莊。宣素青相信,這是天意。

但後來,宣素青終究還是沒有向公孫龜年傾吐過,不是她不想,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公孫龜年就從人世上消失了。不過,最終,她還向一個暢開心懷,講了她的故事,那個人就是工作隊副隊長肖俊英……

045

真應了樂極生悲的話。

宣素青和姐夫陶重農相好幾年,到後來成了一場塌天大禍。

這是老天的報應嗎?想到瘋了的姐姐宣素蘭,想到住了監獄的丈夫李談天,特別是晚上摟抱住兒子宣百順,名為她宣素青和李談天的兒子,實為她和姐夫陶重農的種子,宣素青的心就不寒而慄。可她還是想不通,自己和陶重農作下的這點情孽,老天爺,你用得著,動用這麼大場面來懲罰嗎?你用得著,傷及我那無辜的姐姐和無辜的丈夫嗎?

宣素青整夜整夜地失眠,整夜整夜反來複去想這些年相繼發生的事情。那是一種帶罪之身自己對自已的譴責與審判,越陷越深,越深越想不透,越想不透越滋生越來越強烈而濃重的委屈:就算我宣素青做了錯事,可我從來都不是有心要害任何人的呀﹗從來都是為我所愛的親人和家庭好的呀﹗

宣素青想起和陶重農第一次發生關係。

當建築包工頭的丈夫李談天,終於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河陰縣談天建築公司,並且越做越大了。正好遇到縣裡有兩項大工程要招標:一是縣領導機關大院建築群工程,一是全縣中小學危房改造工程。

兩項工程李談天都想承攪,於是去找縣委書記兼縣長馮其山。

馮書記人年輕,性格也爽直,他知道這位農民企業家,和他的前任、當時的地委副書記、常務副專員陶重農是連襟,都是一對孿生姐妹的丈夫,於是直言告訴他:縣機關大院工程是不可能讓你的公司乾的,你那草頭班子公司資質不行,那麼一項質量要求高的工程,誰敢交付給你?至於中小學危房改造工程,倒是可以考慮。不過,你得好好做好你的投標準備工作,縣裡在投招標問題上可是以公開、公正、公平為原則的。

李談天問馮書記,前期準備最要緊的,我該先做什麼?馮書記快人快語,說,你先給我拿到一把尚方寶劍嘛﹗

李談天明白,那是讓他找姐夫陶重農說句話哩。

後來,李談天就去找陶重農,可好說歹說,這位比自已還小兩歲的姐夫陶重農,就是不開這個口。陶重農說,上級領導豈能隨便直接插手下級管的事情,那是違反黨的原則不說,再說這也事關重大哩,你那個破公司,蓋個牛棚雞窩什麼的,可以,那麼大工程誰敢讓你幹。還是回去正而八經參加招投標吧,即使爭取不到專案,對你公司正規化建設也是一次鍛鍊。

李談天從地區垂頭喪氣的回來。

李談天和妻子氣憤地說起姐夫陶重農不給面子的事。

宣素青也為丈夫著急了。自告奮勇地說,我去找姐夫說。

宣素青給姐姐宣素蘭打了電話,問明姐夫因工作忙最近不回家來,於是,宣素青就徑直奔地區行署所在地榆山縣去了。

姐夫陶重農正在開會,讓她住進地區賓館,去等。

直到晚上十點多鐘,地委副書記、常務專員陶重農,才走進黃原賓館宣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