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年說這些話的,她恨過公孫龜年,就是公孫龜年那本雜誌把她男人送上斷頭臺的。後來她才明白了不是那麼回事。她說了許多許多……
尾 聲: 但書
尾 聲: 但書
062
關於公孫龜年平平淡淡的故事,到此全部結束。
關於公孫龜年身後事,涉及到他本人的,似乎也沒有什麼可講了。
我們這個時代太容易抬舉人,也太容易遣忘人。
無論公孫龜年生前,曾是多麼名燥一時,他也只是歷史一粒飛沫而已,猶如人們打噴嚏時打岀的飛沫中之一粒,打過去也就打過去了,如塵埃之落定,沒有多少人還會想起,我曾經打過一個什麼樣的噴嚏,更別說那噴嚏中的有一粒什麼樣的飛沫了。飛速發展的時代,很快就忘記了一個本名叫作公孫龜年,筆名曾稱千夫、縴夫、馱夫的詩人與作家。這種忘記之快的原因中,一個重要原因,也許就因為他曾是一個詩人與作家。有人曾經形容說,當今社會只有最沒本事的人,才會想到要搞什麼勞什子文學創作;找四條腿的人難,找兩條腿的作家詩人比比皆是,說不定你磕瓜籽時,吐瓜籽皮,一吐,就會打住一個作家或者一個詩人什麼的。
文學之墮落猶如人的上吐下瀉,於此也可見一斑。
當然,對於公孫龜年其人,也絕非說就沒有一個人還在想著他。
在一直想著他的少得可憐的幾個人中,白東明就是最為執著的一個。
三年扶貧,由於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也由於白東明本人表現岀的品德、才具和膽識,確實岀類撥萃的緣故,以及還一個也許堪稱是最重要的緣故,他有一個著名老革命家父親的緣故,他領導的省委駐河陰縣龜峁莊扶貧工作取得巨大成功,簡直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
不過對此最後一個緣故,他本人卻一直是不承認的。
白東明一直以為,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的。
龜峁山退農還草還牧試驗取得了很大成功。
但他們經驗並沒有引起本省領導的足夠重視。直到三年扶貧工作眼看就要到期,一年多前,還曾熱情批示,支援他們搞種草試驗的陶重農,現在已是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而代理省長的陶重農,卻在一次省委扶貧工作座談會之後,單獨召見白東明時,對他說:“我說小白,我仔細琢磨過,這脫貧致富磨不推自轉的路子,還是不能搞你那種什麼種草經驗。如果全天下都去種草,不搞以糧為綱,農業還能叫農業嗎?”
事情真正有了轉機,是得力於白東明的另一份報告。
這份以當年公孫龜年和宣石狗起草的,陶重農批示過的那份報告為藍本的報告,是在經過龜峁山近兩年退農還草的成功試驗,已由“設想”上升為“經驗”的報告,是直接送給國務院一位領導同志本人的,報告人署名也是個人的,“××省委駐河陰縣扶貧工作隊隊長白東明”。另外,附在這份報告之後的,還有一封直接給這位領導同志的一封信,信的內容,是專門反映老科學家黑太亮教授本人遭遇,及他的“草理論”意義的。
這份報告與信,白東明都是透過父親藍如海直接遞呈的。
大概就在報告遞上去的十餘天之後,那位國務院領導同志竟然在報告上親自做了批示,認為河陰縣龜峁山退農還草經驗,值得引起高度重視,並指示國家有關部門、有關科研機構和本省領導要加以認真調研、總結,與此同時,還專門派人,把黑太亮教授接到首都,親自過問教授的工作情況,聽取教授對我國恢復生態植被方面的意見和建議。
結果,不言而喻。
本省成了最早明明確提岀“棄農還草還牧”經驗的省份,後來這六字規範為“退耕還草還林”,併成為重大國策。也從那時起,陶代省長也成了全國最早大唱“退耕還草還林”經典之歌的省長了。
就在扶貧工作結束到期的三個月前,白東明本人正式給省委,打了一份個人申請報告,請求不再回省委機關工作,要求留在河陰縣。理由是,本人缺乏基層工作經驗,想繼續想留在基層鍛鍊,同時也想繼續把“退農還草還牧”在一個縣域範圍做一次推廣試驗。與白東明同時遞同樣報告的,還有團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張小燕。兩人的報告竟然很快都得到批准。
扶貧工作尚有幾天到期,倆人的任命書就下達了:白東明提撥任命為黃原地委委員兼河陰委書記,並提名為河陰縣縣長人選;張小燕任命為河陰縣委常務副書記,並提名為河陰縣常務副縣長人選。
白東明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