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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藍如海說著,就用河陰秧歌調唱起來——

白書記小小年紀四十剛出頭,

共產黨幹部裡頭數他最優秀。

真扶貧扶真貧他是個好隊長,

當了書記又像焦裕祿帶咱朝前走。

退耕還草還林定下個百年大計,

短短四年就把河陰縣變了天地。

白書記這樣的好領導我們服他,

官當得越大越是咱老百姓福氣。

唱罷,藍如海說,“這是歌頌你的。你再聽下面,唱你那位作家朋友的。”接著就又唱道——

龜峁莊人有福氣吉星高照,

降下個天神神人間真稀少。

又能寫書又能為咱脫貧解困,

龜峁莊人情願為他立碑蓋廟。

姓公孫名叫龜年筆名稱馱夫,

是大作家又是人民真正公僕。

他寫別人至今兒沒人來寫他,

龜峁莊人人心上都為他立傳寫書。

唱罷,藍如海感嘆道:“咳,看看,看看,你這位作家朋友,簡直成神嘍,聽說村裡群眾還真思謀著,給他蓋廟立碑哩!”

聽父親唱罷,白東明說:“爸,你的記性真好,唱詞都記住了!”

藍如海說:“胡扯,我看著唱詞唱哪!”

白東明說:“想不到離開老家幾十年了,爸唱得還這麼地道。”

藍如海說,“幾十年不唱嘍!”接著白東明聽到父親一聲長長嘆息之後,傳來老人凝重的聲音,“小明,爸聽了這些歌心裡很不是滋味啊!”

白東明說:“爸,我能理解。黨風問題確實到了非下大決心狠抓不行的時候了。我不太瞭解從全國看,幹部腐敗問題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以我個人看,至少在咱們黃原地區是相當嚴重的。對於以前有一段時期,我個人甚至認為,地區和河陰縣的班子,事實上都已經變質爛掉了。可怕的是這些人中大部分人,沒得到處理,許多縣處以上幹部,還流散到全省其它地市任職。爸,這是多少年來藏在我心頭的一句話,對誰都沒說過。黃原經濟搞不上去,黃原落後,但黃原地區卻是向全省輸送到處級以上幹部最多的。有人說,落後的黃原,卻是向全省輸送領導現代化建設人才的黃埔軍校,真是一種諷刺。這真叫怪現象。黃原經濟搞不上去,天時、地利、人和的主觀客原因都有,其中最要命的是,一把手一手遮天,不按客觀規律辦事,個人想當然說了算;另外,上上下下搞人身依附,形成一個封建家族宗族式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謀私謀利集團,一些主要領導幹部腐化變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人民群眾對黨失望的時間太長了,因而對我們稍有所改變,應該做的一點工作做了,也像是我們恩賜給他們似的,要加以歌功頌德。”

電話裡傳來藍如海激動的聲音,“小明,爸爸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認識。”接下來藍如海話鋒一轉說,“你不是說,你那位作家朋友留下一部什麼什麼什麼書嗎?來河陰時你給我帶來,我得好好拜讀拜讀。”

白東明高興地答應說,“是,爸!”接著又補充說,“爸,不僅是讓您讀這本《天眼》本身,要要讀那些被人在書上改動過、批加上的文字。”

藍如海吃驚地問:“噢,是別人讀過的一本書啊!是誰?”

白東明說:“宣素蘭,就是憨憨伯伯的大女兒宣素蘭!她留下這本書很奇怪,她岀車禍,岀得也很奇怪。”

藍如海又問:“另外,關於你的那位作家朋友,變成了一隻名叫什麼贔屓的東西,這件事,你自己相信嗎?”

白東明猶豫了一下,說:“反正人是沒了。這事很怪。那次,山體滑坡崩裂 ,妙極峰溶洞確實是出了那麼一隻怪東西,我親眼見的。”

藍如海說:“小明,你聽著,下面我念一段文字你聽。”然後,白東明就聽見父親一字一頓的念起來,那聲音令他感覺有點空穴來風的味道——

一位著名文人,有一天突然變成一隻龜形動物。有人說是龜有人說是鱉。其實它非龜也非鱉,而叫贔屓。贔屓者,龍子也,廟宇中常見馱碑作碑座而稱龜趺者,即此物。據傳,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但均不成龍。此物好文,為龍之第三子也。

讀罷,藍如海問:“聽清楚了嗎?”

白東明油然一驚,反問道:“爸,這是誰寫的?”

藍如海說:“誰寫的?在你朋友墓碑上取下來的。電腦列印的一張紙,就貼在你為他寫的墓誌銘下面。你能聽出這段話什麼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