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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安頓好沒,便道:“即如此,不坐了,咱們就轉去罷。”說著便要回步。那管家道:“天將晚了,那裡洗翠亭怕不好走,平坦點兒走這邊罷。”說著便引了石時向惜紅軒廊下越過,又穿出一重圓洞門,見一座大院子,榜著“留餘春山房”字樣,又過了幾所院落,才漸漸的走下山來。石時已經倦極,便無心賞玩,出了園門,徑向東書廳來。不知寶珠見與不見,且看下文。正是:

繞遍迴廊人不見,夕陽閒煞好樓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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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西花廳赴席無壎篪 南正院演書供色笑

卻說石時出了一慄園,其時天色將晚,那管家便引著仍向二廳廊下走過。走出大廳,向東首遊廊上,進一座牆門,便是一座小小的三間院落,三面走廊下,已點滿了琉璃燈,照見天井裡,也有些花木竹石,卻看不清楚。中間門首,也掛著一扇軟簾,裡面射出一片保險燈光,有如月色。 石時便進了院子中間,兩邊用書畫圍屏分作三間的,一邊是書房,一邊是臥室。石時便先進了臥室,看見安頓齊備,便換了便衣,走過左首書房裡來坐下。見幾案擺設都是現成的,便喊許升開啟書箱,將要用的書撿出,一部一部的集齊了,擱在書架上。一時有人來請,說老爺在西花廳請師爺用酒,說不用公服,就是便服很好。石時答應著,卻仍換上大衣出來。又一個管家來催請。石時便隨那管家出了東書房,仍穿大廳廊下,向對面一座朝東的牆門進去。見滿廊下都點著幾十盞花式簷燈,照的通明。廊口一帶簾子已都捲起,天井很寬,有些高大樹木,像有花開著,很香的。幾株石筍立著,隱約像人似的,對面又有一座半形亭子,欄杆外都點著五色簷燈,映著窗欞,越顯華麗。廳前一株大玉蘭花,開得雪山一般,映著朦朧月色,越覺好看。燈光下望去,寫的字卻看不明白。沒幾步已到花廳正面,看這廳是一統七間的廣廳,外面一座卷篷,氣局比東花廳宏曠許多。廊下立著幾個管家,見石時來了,便高聲報道:“石師爺到!”石時便略立一立,聽裡面說:“請。”早有人打起軟簾。

石時進廳一看,見居中一排掛著七盞二十四副的水法塔燈,照得滿廳雪亮,上面擺一張大炕。下首坐著個秦文,穿著蜜黃開氣袍,罩著天青織金團龍短褂,薄底靴子,戴著拉虎帽子,綴著一顆大紅絨珠的結子,神氣很足。旁邊站著一個六品軍功的老管家。上首坐著一人,卻是五品營裝的,剛和秦文講話,見石時進來,便連忙站下地來。秦文也便慢慢的走下炕來,向石時一攔手,說:“請升炕。”

石時哪裡肯坐,推讓半晌,又和那五品服色的那人各問姓名,才知是府上的文案夏作王圭。便向他推讓一會兒,秦文定要他坐,又說今兒初次是客。石時只得欠身略坐著一點兒。秦文便對石時道:“足下也太拘了,兄弟早著人過去回,不要穿大衣,足下卻定要穿著公服才來,咱們從此要除去這些俗套才好。”說著,便回頭向管家道:“喊人把師爺的短褂子拿來。”外面許升早答應著去了。 秦文又道:“剛才兄弟到東書房去了,說足下到園子裡去了。”石時連忙站起來說:“失迎、失迎。”秦文略一欠身道:“請坐、請坐,剛說過,不要這樣拘禮才好。”石時陪笑稱是,便道:“剛才瞻仰名園,真是一丘一壑都是文章,勝讀十年書呢。”秦文笑道:“也沒什麼好處,不過聊可賞心悅目罷了。兄弟雖起了這所園子,卻也沒得空兒去逛,倒是兒輩常在那裡躲懶呢。足下可見著這幾個孩子們,真不成器皿,日後總要足下教導些才是。”石時忙說:“不敢。”又道:“剛才到園子裡,原給三位爺請安去,不道多不在那裡,未能領教。”秦文笑道:“這些孩子,真也胡鬧,論理早該過去給師安請安,哪有反勞足下的。”說著便向管家們道:“去南書廳請陸師爺過來,把瓊兒、寶珠帶了來,再去裡面喚聲珍大爺。”幾個管家一片聲答應個是,卻只去了兩個。一會子遠遠聽見有人高喊:“花農!”便聽見遠遠有許多人答應。又聽道:“快去上房裡,請三爺出來。”便像有人答應去了。

石時忖量,必是寶珠不在館裡。看秦文像聽不見似的,自己吸水煙。好一會子,還不見來,便向裝煙的管家道:“你找找去。”那管家去了會兒,窗外便有許多腳步聲走來,有人報道:“陸師爺來了。”石時等便站起來。見前面兩個管家掌著羊角風燈,寫著“南書廳”的紅字。後面又有一群人,掌著“西正院”的燈,到簾外便都站住,只走進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生得十分清瘦,石時料想是陸蓮史。見他一進來,便搶前幾步,與秦文道候,轉身便和石時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