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到下一個拐角處時,她又說道:‘承先生相送,我感到不勝榮幸。’我很認真地問她:‘你真的感到不勝榮幸嗎?’她簡短清晰地答道:‘是的。’我便說:‘那你別去死,請活下去吧。’不過,我並不知道她是怎樣理解我這句話的。”
這應該說是更典型的日本式的細節。心靈的極度敏感,情感的曲折變化,含蓄的表達方式,不盡的人生滋味,全都打成一片。人與人之間距離既非常遠,又非常近。在夏目自己和島崎、谷崎以及井伏鱒二等的小說中,我們常常見到類似寫法。此外日本的“無賴派”,如太宰治的作品,人生體驗也是特別深厚的。
這種瞬間與細微之處的感受體會,除關乎人生況味,還涉及審美體驗。可以說日本文學對世界最獨特的貢獻就在於審美體驗的全面與細緻。忽略了這一方面,恐怕世界文學多少有所欠缺。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在審美方面顯得特別突出的那些作品,如谷崎的《春琴抄》和《瘋癲老人日記》,川端的《千隻鶴》和《睡美人》,不僅是世界文學的異數,可能也是日本文學的異數,因為這一方面畢竟太突出了。谷崎、川端彷彿專門描寫的東西,實際上也見於別的作家筆下,只不過糅雜於其他描寫之中罷了。而日本文學的真正特點正是將人生況味與審美體驗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