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處和溪水旁時隱時現的村寨和寺廟。舒暢覺得這裡準確地講,是離天堂很近的地方。如果晨晨過來,一定會喜歡上的。不過,晨晨現在不會寂寞,寧致的球打得不錯。有他作伴,晨晨不知會笑成怎樣。
“舒記者。帶棉衣了嗎?”開車的武警回過頭問,“災區今晚有雪。”
“都四月下旬了,怎麼還下雪?”舒暢驚訝。
“這就是玉樹呀!”
車越往裡走,路越不平,中央滿布著石塊,剛剛還晴朗無比的天空變成了一片鉛灰之色,舒暢明顯地感到了空氣稀簿。時不時要大吸一口氣。
路面斷裂,路邊的房屋倒塌,樹枝橫掛在空中,稍微平坦的地方搭建著一頂頂帳蓬,穿著藏袍的人們一堆堆地抱在一起。臉露驚惶。
“這裡還算好的,下面有些鄉鎮”武警停下來。神情凝重。長吸一口氣,“真的是滿目瘡痍,走在那兒,你似乎可以嗅到死亡的氣息。舒記者。這幾天餘震不斷,你要小心一點,儘量不要靠近鬆動的山坡。”
武警把舒暢送到《華東晚報》記者的臨時居處,舒暢道了謝。和新聞版的幾個同事碰了面,崔健也在。才走了幾天。幾個都臉露菜色,嘴唇乾裂。面頰上紅一塊紫一塊,手指也有些微腫。
“怎麼是你?”崔健不贊成地看著舒暢。
舒暢嘻嘻地笑,“為什麼不能是我,你看外面都是女人在走動。”
“人家已經習慣了這裡的氣候和海拔,你住慣平原,體質又不強。要命了。”崔健低咒了一句,“你就在這兒待著,不準到上面去。”
舒暢笑笑,“採訪順利嗎?”
“每天的素材到是很多,就是通訊有時不暢。看看。手機又沒訊號了。”一個同事舉起手機,眉頭蹙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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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網呢?”
“網也是時好時斷。天氣一會兒風一會兒雪,還下過兩次冰雹。要不是這次地震,真不敢相信這裡真的有人居住。氣候太惡劣了。”
舒暢看看外面的天空,已是黑沉沉的。寒風捲著沙石從門外灌進來,她伸出手一握,掌心刺骨的痛。
街
上沒有營業的飯館,幾個人就簡單地煮了點泡麵,因舒暢是女生,最好的一個房間讓給舒暢睡,幾個男人擠著一個通鋪。所謂最好的房間,也象是搖搖欲墜,舒暢冷得根本沒辦法閤眼。
半夜時,迷迷糊糊聽到手機在響,按通接話鍵,只聽得裴迪文重重的呼吸聲。
“舒暢,一切還好嗎?”他儘量用平靜的口吻問。
“還好,就是有點冷。”她把凍麻的手湊到嘴邊呵了一下,“濱江都穿風衣了,這邊還要穿棉大衣。不過,比起災民,我算很幸福的。”
“我大後天坐飛機過去,不要著急,聽我說完,我是送恆宇捐助的救災物資過去,不是特地過去看你。”
“迪文……”她慢慢坐起,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蛹。
“舒暢,你是在考驗我的心臟嗎?你這樣不顧一切的孤勇,真的認為我不會心疼,或者以你為傲?舒暢,你是我什麼人?”
隔了幾千裡,她聽出他的聲音是那麼的痛心。
她還沒回答,他又繼續發問:“你有工作的熱情,我不該打擊你。可是人要量力而行,有合適不合適。對,我現在不是你的主編,沒有權利和你說這些。你就是去天涯海角,也沒必要向我知會一聲。”他深深呼吸,停滯了一會,“舒暢,你做什麼,都不會顧及到我的感受。”
舒暢一時有點啞然,她匆忙出發,確實沒給他打個電話,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攔阻她的。
“每個人對愛的理解都不同。舒暢,我不能再叫你傻孩子了,你該好好地想一想。
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不能讓你停下腳步,請明明白白告訴我,我會走開。我曾經很孤單,遇到你之後,你帶給我愛情的感受,遠不止一點喜悅那麼簡單。我想讓這份喜悅延續得更久更長,可惜,我們的想法相背。”
他掛了電話,舒暢握著手機,只覺得無力,心下茫然一片。
舒暢盯著自已的手機,不知道要不要打電話過去,而打過去又怎麼解釋。看看時間,已是凌晨,手機又沒訊號了,她嘆了口氣,聽著外面咆哮的風聲,還有腳步的雜亂聲,營教部隊又送傷員下來了。
天亮了,舒暢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門一開啟,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滿目潔白,一夜的大雪。街上走的人肩上都沾著雪花,軍用車來來往往穿梭不停,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