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熱奶茶在手,惶惶不定的心才平靜了一點。她木木地立著,打量著眼前的建築。
她大學裡,也學過設計,不過是設計橋樑、水壩、船閘,做了法治記者之後,所學的差不多又還給老師了。建築設計,她一竅不通。她來這裡,不是來膜拜、不是來景仰這建築,而是來看看裴迪文工作的另一個地方。
接任恆宇的總經理之後,她想他很快就會離開濱江的。如果她沒發現這一切,他會如何向她解釋或如何安排她呢?
不管是哪一種,她相信他都會做得非常周到,讓她感到幸福而又溫馨。
多麼諷刺的荒誕劇!
她無力去戳穿他甜蜜的謊言,更不想去與他理論一番道德的準則,該發生的都已發生,除了努力去忘記,除了默默地走開。還能幹什麼?
把他們之間的一切抖得滿城風雨,貴公子有情人,那是瀟灑,那叫風流,而對於她來說,卻是又一輪的傷害。
楊帆給她的千瘡百孔,還沒痊癒,現在又添新傷,她不是鐵人,能撐多久?
舒暢悽婉地掃了一眼屹立在灰雲之下的恆宇大屈,那樣的高度,象是直達雲層。
她清醒地意識到,即使沒有宋穎,她與他之間,也是看不到盡頭的。
她學水利設計,可以改行做一個法治記者。而她一個大陸出生的普通女子,卻怎麼也不可能勝任一個豪門長媳的。
他非常清楚,所以一邊牢牢地守護著他的婚姻,一邊與她談一份不傷大雅的戀愛。他要的是一種感覺,而她要的是一種生活方式……婚姻。
這樣的結果,也好,至少她不是因為自卑而離開,而是因為情傷。
舒暢譏諷地笑出聲,果斷地收回目光,轉過身,她要回到屬於她的世界裡。
她低頭專注地走著,兩個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少年踩著滑板,飛快地向她這邊過來,舒暢聽到聲音,身子往旁邊側了側。
“啊……”少年經過她身邊時,手一勾,搶過舒暢肩上的包,舒暢本能地叫出聲來。
兩個少年腰一弓,滑板象風似的,拐進一條巷子,刷地一下轉瞬消失在舒暢的視線之內。
舒暢醒悟過來,奮力追了過去。
包裡有她的手機、所有的證件、銀行卡,還有一部分現金,如果沒了,她連海關都出不了,又身無分文,唯一可幫她的米蘭的手機號還存在手機裡。
舒暢一邊跑,一邊大叫:“抓小偷”。
不知是香港人聽不懂普通話,還是她的聲音不夠響亮,舒暢叫得這樣,路人只是怪異地瞟她一眼,路照走,車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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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年越滑越快,舒暢睜大朦朧的雙眼,她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了,她彎著腰,大口地喘氣,淚,如雨下。
“舒記者?”一輛紅色的跑車在她身邊緩緩停下,車窗徐徐滑落,宋穎明眸鮮妍的面容上,一臉震愣,“你怎麼會在香港的?”
第四章(VIP)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越是不想見到的人,偏偏怎麼躲,也躲不了。
舒暢匆忙地抹去臉上的淚,“我今天就走。”話音一落,她才意識到自己答非所問。這樣的回答好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在向大人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一般。她心中掠過一陣無力的悲涼。
宋穎推開車門。儀態高雅地跨出車,一雙妙目看定她,良久才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你是和laind一塊過來的?還是你一個人來的?”
舒暢深深討厭她這種居高臨下盤問的語氣。她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鎮定,“宋女士,我好像沒必要告訴你這些吧!”
宋穎冷冷一笑,聲音中帶著凜冽寒意,如冰凌一般劃過她耳邊。“舒記者,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只不過laind身在濱江,有個什麼風花雪月,不傷大雅,我也就睜著眼閉著眼。單身在外的男人,不能要求他如何忠貞。他心裡有我就行了。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敢追到香港來,真讓我對你高看了。是不是聽說laind升為總經理,你也做起總經理夫人的美夢來?呵,你這種上不了廳堂的柴火妞,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你配嗎?”
舒暢哪裡受過這樣的恥辱,可是她一時竟然想不起來如何回擊。她和人家老公剪不斷理還亂,是不爭的事實。
“宋女士,你的大度讓我敬佩。不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裴總呆在《華東晚報》一天,只會是我的主編,我只是他的下屬。”她強嚥下宋穎帶給她的羞恥,平靜地看著宋穎,語氣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