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突然搖晃了起來,桌椅在晃,人在晃,桌上的酒杯也在晃。
她閉上眼,再睜開,還是一樣,晃得她心裡面象翻江倒海似的。
她又打了個酒嗝。
不行了,她感到一團火辣從胃裡往喉嚨口漫來,她捂住嘴巴,向酒保嗚嗚地叫著。
酒保熟稔地指向一端,“洗手間在那邊。”
舒暢跳下吧椅,跌跌撞撞地往裡摸索著,深一腳淺一腳,經過一個包廂前,他突地撞上一個人,那團火辣再也阻擋不住,噗地一下全噴在了對方的身上。
一股腐臭撲鼻而來。
黃|色的液體順著絲織的襯衣滴滴答答地落著。
舒暢甩甩頭,瞬間清醒了,她蒼白著臉,緩緩地抬起頭,“對不起,我給你賠洗衣服……啊!”一聲驚叫被她生生地吞回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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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只要賠洗衣費?”裴迪文捉挾地捏著衣袖笑問。
“我……我……”舒暢呆呆地,整個人傻住了。
對面包廂的門開了,一個人晃著腦袋從裡面走了進來,舒暢不經意地看過去,愕然地看到裡面猶如群魔亂舞一般,已有幾個男女上身都赤裸了。
她條件反射地按了別在胸前的袖珍相機,連拍了幾張照片。
“捨不得?”裴迪文擰起眉,一把拖過她,她沒站穩,直直地跌進裴迪文懷裡。
這下公平了,她百搭的連衣裙上也沾滿了她的嘔吐物,即將壽終正寢。
第六章
舒暢一直無法定位她與裴迪文之間的關係。
《華東晚報》的內部,還曾傳過她與裴迪文之間的緋聞,但那股風還沒刮起來,就無聲無息了。
緋聞的男主是不會當著眾人的面,把女主罵得狗血淋頭,直到捂面痛哭,背過身腹咒男主開車最好被車撞著。
舒暢想過自已有可能會去掃馬路,會去餐廳端盤子,但從來沒想過自已會去做一個法治記者。
大學時,舒暢學的是水利工程設計,如果她有一顆紅心,應該去大西北,支援祖國建設,不然就進某某建築公司,戴上安全帽,在水利工地上晃晃悠悠。
舒暢沒有多少選擇的,她想留在濱江,而且儘量不要常年出差在外,因為她考慮到爸媽的年紀和舒晨的狀況。那時,舒晨還沒生病。
濱江市水利局那一年沒對外招人,考公務員這條路堵死了。舒暢有個學姐叫池小影在工程設計院工作,她找過去,池小影告訴她,設計院要人,但專業必須是路橋工程,她又沒戲了。
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壞。
舒暢索性不挑了,在《人才網》上搜出濱江市區招聘的各個崗位,象天女散花似的,把履歷一一傳送過去,然後坐等訊息。
不知是工程設計這個專業很冷門,還是別人覺得招聘她太埋沒人才,有很長時間,一點回應都沒有了。
後來,有了點動靜,但都是超市、商場、酒店服務員之類的,那些工作根本不要大學本科學歷,高中畢業就足夠了。
舒暢急得嘴巴上都起了泡,呆在家中,怕爸媽擔心,還得裝出一幅無所謂的樣。和楊帆約會時,才會唸叨幾句。
“你才畢業三個月,急什麼。”楊帆安慰她,眉頭皺著,一樣憂容滿面。
舒暢又得到三個面試的機會,好巧,都在同一天,一個是廣告公司的電腦設計,一個是裝飾公司的製圖員,還有一個就是《華東晚報》的記者。
舒暢直接把《華東晚報》的面試給刪掉了。電腦設計和製圖,自已好歹沾點邊邊,記者這個職業,她連門都摸不著。
聰明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那一年,秋老虎發作,中秋比盛夏還要熱。舒暢把自已打扮得挺職業的,出去走了幾步,汗把妝也化了,束起來的頭髮也散了,襯托溼得沾在後背上,她站在樹蔭下,臉熱得通紅,不住地直喘。
她剛結束了廣告設計的面試,面試的是個中年婦女,問過幾句話後,直撇嘴,讓舒暢先回去,有訊息會及時通知的。
舒暢一出廣告公司,就知道被PASS了。
下一個面試在二小時後,裝飾公司位於的這條街上,連個小飯店都沒有。舒暢用手作扇,一抬頭,看到不遠處,一幢高聳的大樓上方,樹寫著四個碩大的楷體字:華東晚報。
她愣了沒三秒,撥腿就往大樓走去。她記得這家報社的面試時間好象是這個鐘點,就當是去吹吹空調也好,閒著也是閒著。
走廊上坐滿了等著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