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的笑聲迴盪四方,哪怕身處虛海也能聽得一清二楚,而聽著聽著,王鴻的表情也漸漸陰沉了下去。
平心而論,
陸行舟的做法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料,先是以劍光撕裂界河,引得神獸螟燭出手阻攔後,又將整座浮雲山都搬到了界河之中,萬神大陣加上殺生劍陣,硬生生將不久後就會消散的劍光給穩住了。
誠如陸行舟所說的那樣,
而今的局勢就是,如果王鴻認定陸行舟不可能撕裂界河,讓蠻荒界重歸虛海,那大可讓神獸螟燭撒手不管。
但他有信心麼?
答案很明顯:
沒有。
所以他不敢賭,尤其是現在大業魔朝的陽神們就在這裡看著,這個時候要是因為所謂的高傲和自尊而賭輸了,回去之後他肯定討不了好,所以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絕對不會去賭。
更何況-----
“賭?”
王鴻的聲音冷漠而平靜,直接傳入了界河,落入了那陸行舟分解浮雲山才構建起來的劍氣長城之中:
“我根本不需要和你對賭。”
“區區緩兵之計又能如何?依舊只是時間差距。你這劍氣長城又能延續多久?蜉蝣撼樹,螳臂當車罷了!”
對此陸行舟的回應只有一聲大笑:“這就是你的天意麼?”
“你急了!”
“”
在顧雲煙和聖皇天陰神的注視下,王鴻只是冷笑不語,只是那和最初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模樣相比,已經是截然不同,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隱藏在冷笑之下的,確實是隱隱的不安和緊張。
原因無他:
“大勢居然被擋住了被另一股大勢。”王鴻一邊在心中暗思,一邊默默地以神意感應自身的狀態。
和陸行舟一樣,他也是修“天意”的修士。
只不過和陸行舟不同,王鴻修的,是以天意掌人心。
這一瞬間,王鴻心中甚至生出了難以抑制的殺意,修天意者,無一不篤信自身才是唯一正統,縱觀蓬玄界,此道又分為有情和無情兩類,如果說王鴻走得是無情道,那陸行舟走得便是有情道。
而蓬玄界舉世皆知,但凡修天意者,
有情道與無情道,
不共戴天!
“螟燭。”念及此處,王鴻神意一轉,立刻就落在了無頭巨人的神意中:“不要留手,立刻破了那劍光。”
神獸螟燭聞言,那長在胸腹上的臉龐卻是流露出了明顯的抗拒:
“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要知道我現在散仙未成,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再給你一份帝流漿。”
“我這就動手!”
神獸螟燭當場就是一聲大吼,旋即無頭巨人邁開腳步,以勢不可擋之勢回身朝著陸行舟的方向邁步而來。
而幾乎同時,劍光長城之上,陸行舟的身影如太陽一般冉冉升起。
“來得好!”
只見陸行舟一推頭頂道觀,旋即就有清光映澈界河,動盪虛空,隨後就聽冥冥中傳來一聲雷霆炸響,緊接著,從陸行舟東西北三方,就有三道身影推開界河,頭頂圓光,氣象恢弘地走了過來。
第一道身影乃是一青蔥少年,身著白衣,手中託著一青金寶輪,旋轉間彷彿能將乾坤永珍都吞沒進去。
第二道身影乃是一英武青年,身著青袍,手中持定一金玉如意,其上三瓣凝光如水,日月星交相輝映。
第三道身影乃是一鶴髮老人,身著黑衫,手中捧起一琉璃古卷,其上有名姓交疊,暗合天罡地煞之數。
“轟隆隆!”
三道身影分別立於陸行舟頭頂和左右兩側,身上的氣息乍看之下竟是和陸行舟本人一般無二,沒有絲毫花哨,硬生生和無頭巨人對碰了一擊,將其給阻攔了下來,同時也讓神獸螟燭大驚失色。
“怎麼可能!?這是什麼分身之術?”
神獸螟燭雙眼圓睜,胸口頓時射出了兩道華光,將九桓神鳥的照世神通施展開來,想看穿那三道身影的真身,
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放眼望去,反饋只有“俱是真實”一個結果。
但這又怎麼可能?
就在神獸螟燭驚疑不定的同時,陸行舟的聲音卻是悄然傳來:“命是自己的,螟燭,你不會真要拼命吧?”
“你才剛剛轉生,還未真正修成散仙,煉出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