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蝗隕落了。
漫天的血氣燒紅了整個光明頂,彷彿真正有一輪紅日從這座北原聖山上冉冉升起,絢爛奪目到了極致。
隨後就見一抹劍光在那漫天的血雲中乍現,
“錚!”
殺生劍從空跌落,就虛化實,最後牢牢地插在了光明頂上,而在劍柄之上,蕭禹餘的身影緩緩浮現。
“哈哈哈哈!活該!”
“老子出道這麼多年來,就沒有我解決不掉的敵人!區區一個妖孽,休想破了我蕭無敵的不敗記錄!”
“五千年又怎麼樣?”
“還不是被我宰了!”
看著毫無風度地大笑的蕭禹餘,陸行舟卻是沒有言語,只是同樣從空中落下,默默地站在了他身旁。
他並不為蕭禹餘的失態而驚訝。
原因很簡單:
他也有過。
當原身載浮雲山坐困百年的時候,臨死之際,他也是如此失態,瘋狂咒罵,完全沒有所謂天下第一風度的。百年尚且如此,何況足足五千年?起碼陸行舟無法想象蕭禹餘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
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等蕭禹餘發洩完,直到其笑夠了,跌坐在了殺生劍上方的虛空中了,這才開口道:
“感覺怎麼樣?”
“很爽!”
蕭禹餘咧了咧嘴,先是對陸行舟比了個大拇指,隨後又看向了頭頂的天空,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
但是啥也沒吸到。
“好吧,忘記我現在壓根不能呼吸了。”
“而且我的時間好像也不多了。”說到這裡,蕭禹餘不禁看了看自己虛幻的手掌,旋即苦笑著搖頭道:
“這下是真的要死了。”
“道友?”
“直呼我名字就好了,不是說了麼,我叫陸行舟。”
“行!”
蕭禹餘擺了擺手,旋即道:“行舟啊,你我也勉強算是患難之交了吧?我死之後,殺生劍你就拿走吧,幫我把道統傳下去,我對傳人的要求也不高,差不多三十歲的巔峰武聖這種庸才就可以了。”
“三十歲啊,確實是庸才呢。”
“就是說啊,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得練到三十歲才成為巔峰武聖,順帶一提,行舟你當年幾歲巔峰武聖?”
“十六歲吧。”
“我也一樣。”
說到這裡,陸行舟和蕭禹餘再次對視了一眼,都從各自眼裡看到了幾分沒能在記錄上壓倒對方的遺憾。
不過片刻後,兩人卻又失笑搖頭:
“說真的,五千年前你我若是見面,定然是生死仇敵。”
“不是至交好友?”
“拉倒吧。”
蕭禹餘不屑地冷哼一聲:“一山不容二虎,五千年前你我見面,十有八九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也就是我現在已經力盡,否則說什麼也要在死之前和你對決一次,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這樣啊,那也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
“我本來想救你的。”
“”
蕭禹餘的聲音戛然而止,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道:“救我?你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麼?你居然想救我?”
“什麼狀況?你說說看。”
“我已經死了。”
談起自己的生死,蕭禹餘的語氣顯得十分平淡:“不如說,五千年我就已經死了,迄今為止和你說話的,與其說是我本人,不如說是我的執念和殺生劍的寶靈相合之後,由此生出的全新意識。”
“喔噢?”陸行舟聞言頓時挑了挑眉,倒不是驚訝蕭禹餘說出的真相,而是驚訝他居然能意識到這點:
“我以為你沒有自我認知呢?”
“別小看人了。”
蕭禹餘渾不在意地說道:“這種事情,早在四千五百三十二年前我就已經認識到了,況且那又如何?殺生劍本就是我的法寶,我又以身祭劍,非要說的話,無非是換了個存在方式,我依舊是我。”
見到這一幕,陸行舟不禁點了點頭。
蕭禹餘能從五千年活到今天,絕不僅僅是巧合,本來就算以身祭寶,按照陸行舟的推測最後蕭禹餘的意識也會被磨滅,從而淪為殺生劍的寶靈才對,但事實上,蕭禹餘卻是熬過了足足五千年。
一切都源於他的自我認知。
極強的自我認知,讓他即便在將死未死的情況下,也仍然維持住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