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的紅光,身上透出絲絲魚腥氣味,腰間繫著一囊酒水,旁邊還有一隻竹篾漁夫帽,竟真是一副老漁翁的裝扮。
周虞放下東西,抬手道:“敢問老丈高姓貴號?我叫——”
對方卻揮手打斷他:“相逢何必識名號,一鍋魚湯便是緣嘛。來來來,動手動手,老夫今日贈你半鍋魚龍舞,你且把魚料理了!”
說罷,他踏著草鞋,大步往山下走去,到了蘆葦蕩中,突然彎腰,插手進水中,用力一按,水花激盪,蘆葦摧折,就見一條五六尺長的青鱗大蛇被他掐住,一把提出水來。
老丈提蛇上岸,回到山上,把那蛇往地上一摜,左腳用力踩踏,便踩住了蛇頭,右手扯著蛇尾,將蛇拉得筆直,左手往蛇腹探去,拇指一戳,即戳進蛇腹,大力拉動,嘩啦啦開膛破肚!
他大拇指再一挑動,一顆足有鵪鶉蛋般大的紫紅蛇膽就飛出,穩穩落在鍋中。
他把灶擺好,燃起木炭,置鍋在灶上,開啟腰間酒囊,倒進去半鍋清冽噴香的酒水,又運手抓攝,從湖中飛起一條清澈晶流,以這湖水入鍋,混著酒水一起先煮那蛇膽。
周虞處理乾淨了湖魚,老丈也把青蛇清洗乾淨,魚龍一併進入開始微沸的鍋中,等到湯水翻騰,三條魚和一條蛇在鍋中上下翻動,四面遊走,果然是一鍋魚龍舞!
老丈又從麻布口袋裡取出一隻小瓷瓶,從中倒出一把青鹽,撒入湯中。
呼呼!魚龍舞裡入晶珠,酒濃水澈香七分!這一鍋魚龍舞的湯水之中,立刻散發出透人心脾的澈澈清香,既有甘醇,又有凜冽,還有七分鮮鹹交融的特別滋味。
周虞嗅了一鼻子,就覺靈魂都顫了顫。
這老丈的酒,
還有鹽,
皆不是凡品!
難怪他說,與他共食這一鍋魚湯,能使周虞將神魂中的照膽劍養熟!
須知這一夜來,周虞以魔儀入軌魂術運轉靈魂之火,淬鍊照膽劍,感到分外艱難,知道這神魂操器之術非比尋常,要的是天長日久的水磨工夫。
說是淬鍊,更像是蘊養,就如養一隻愛如心頭肉的寵物,非得養得純熟,心意相通,終生追隨,那才叫功成,是為養熟了。
“劍來!”
老丈喝了一聲,伸手陡然抓攝,周虞直覺靈魂一陣劇顫,根本控制不了,那還沒有養熟的照膽劍便飛出,落在那口湯鍋之上。
從湯鍋之中,飛出一顆蛇膽!
紫紅色的蛇膽,已被煮的堅硬如鐵,一體朱紫,被老丈一抓,就碎成無數齏粉,轟進照膽劍中。
“回去!”
照膽劍激烈震顫,發出清澈劍鳴,從周虞頭頂一閃,回了周虞靈魂之火中。
“哈哈,來!喝湯,喝湯!”
周虞盛滿一海碗湯,裡面一條魚,一截蛇,先奉上給虯髯老人。老丈讚許點頭:“甚好。”
周虞這才自己再盛一碗,一口清湯入口,濃香驚人,再滾入腹中,立刻化為滾滾潮流,湧向四肢百骸,最後匯作一股熱浪,轟地衝進腦海!
靈魂之火大熾!
火中照膽劍激烈震盪,絲絲火焰滲透其中,周虞感到同此劍器的通聯更為密切,以清晰可察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緊密!
周虞心中歡喜,連下去三碗湯,魚蛇也各入腹,連骨骼都嚼吃粉碎。
老丈這才放下第一碗,摸一把鬚髯,道:“年紀大了,消化不得許多了,這一鍋全是你的,食完便去吧。”
“多謝老丈!”
周虞也不客氣,果然把一鍋吃得乾乾淨淨,又去湖水裡洗乾淨了鍋碗,將一應物事歸置回漁船。
虯髯老人道:“去吧。”
周虞正色說道:“今日受恩,不知何時能報答。”
“你放心吧,老夫這一生,多行好事,當然,一向也是施恩圖報的,該你報答的時候,你自然見得到老夫。”
周虞皺了皺眉,試探著問道:“在何處?”
虯髯老人笑容頗為玩味,說道:“終歸不會是這幾日功夫,且看長遠吧。”
那就是外面?周虞暗忖。
他抱了一拳,也不多囉嗦,翻身一躍,入水而去。
他直回到湖岸,上了那野山,找到衣物,穿戴整齊,戴好眼鏡,然後快速離開。
此刻天際已大明,已是上午八九點鐘光景。
路過千山湖景區正門時,忽見到人群密集,有一輛輛軍車開來,大量武警荷槍實彈,把景區大門圍攏,拉起來警戒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