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雙拳緊握,咬牙低吼。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先前偷襲了明月的這人不是無花,因為在玉如夢的視野中,影魔魔聖無花分明身處在另外一側。
不是無花,那是誰?
出手之人分明也是個影魔,而且在這種時候敢對一位大帝下手的,絕對是個魔聖,否則沒機會得手。
回想起這詭異的身影出現的一幕,楊開的腦海中閃過自己當初在無華殿外被偷襲的一瞬,那一幕與方才是何其相似。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名字蹦了出來。
夜影大帝,殘夜!
他居然在這裡,而且看樣子是早就埋伏在宙天大陸了,只等著這關鍵時刻給明月致命一擊,楊開沒想到,明月顯然也沒想到。
或者說,就算他有防範也無力以對。
吐血不止之時,大帝的氣勢迅速跌落,一道若有若無的光芒出現在那巨大的傷口處,勉強止住了傷勢的惡化,但這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殘夜的一擊斬出來的不止是肉眼可見的傷痕,還有那看不見的大帝的根基。
明月踉蹌了一下,轉身面對著殘夜,伸手擦了擦嘴角邊的鮮血,雖身陷絕境卻依然面不改色,生死之前亦是毫無動容,乾澀的嘴唇開闔:“魔域,就真的這麼好?”
若非殘夜,兩界通道也不會被開啟,若非殘夜,星界與魔域也沒有戰爭,可以說星界眼下的局面,殘夜要佔絕大部分的責任。
殘夜不答,被黑影包裹的身軀逐漸淡化,緩緩消失在這天地之間,正如他來的無影無蹤一樣,離開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
明月緩緩搖頭,轉過身,面對著十二魔聖,目光在一個個魔聖的面孔上掠過,最終定格在荒無極身上,輕聲道:“得諸位聯手賜教,明月死而無憾,今日本座雖要喪身此地,但我明月之光卻不會湮滅。”
荒無極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微微抬起,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月微微一笑,伸手在虛空中一握,手上再次出現了那柄月華長劍。
斜眼望去,四面八方已經圍聚了不知多少位半聖,或明或暗地望著他,每一個半聖的目光都溢滿了顯而易見的貪婪和覬覦之色。
明月踉蹌轉身,斜劍在手,輕輕舞動。
諸多半聖齊齊往後退去。
雖然明月身上的氣勢大幅度跌落,已然不復大帝之威,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他在臨死之前能斬殺多少位半聖?
是以那諸多來自各個不同大陸的半聖們雖然都恨不得衝過去將明月斃於掌下,卻沒一個敢輕舉妄動,出頭鳥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魔聖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但也沒人出聲指責什麼,畢竟他們也知道那些半聖們的忌憚。
不知多少萬里之外,楊開一身空間法則跌宕,不斷地閃爍瞬移,朝戰場奔赴,內心悔恨的無以復加,早知如此的話,他就應該在一年前把明月帶走,那個時候雖然有血厲,有十二都天大魔陣,但總比眼下十二魔聖齊聚的局面要好很多。
可他也知道,當日明月重創未愈,根本不可能是血厲的對手,他也絕對帶不走明月。
事到如今,他完全不懂天樞大帝為什麼要自己來魔域營救明月了,明月所處之局完全是個死局,自己過來又有什麼用?難道只是要自己目睹一位大帝的隕落嗎?
戰場之上,十二魔聖靜靜觀望,明月斜劍在手,虛空掠步,沿途鮮血灑落,一身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可是隨著他的前行,擋在前方的半聖們皆在不斷後退。
沉悶的氣氛壓抑在每一個半聖的心頭,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夕,明月那隱而不發的殺機也讓人感覺如芒刺背。
驀然間,某一位半聖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煎熬的壓抑,怒吼一聲,合身朝明月撲了過去,狠狠一拳朝他砸下,拳峰所觸,虛空崩碎。
明月眼簾不抬,隨手一劍朝前劈去。
轟隆一聲響動傳來,那半聖與明月竟是僵持了一瞬,緊接著被劈成兩半,劍雨如瀑時,化作一團齏粉。
可明月也是一口鮮血噴出,身形微震。
放在平時,一位半聖被一招擊斃,絕對是駭人聽聞之事,也足以威懾各路宵小不敢輕舉妄動,可今時今日,非但沒讓那些半聖感到驚悚,反而許多人都露出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