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江雪松爆喝,長身而起。
人影大步邁入,三兩步間就來到了江雪松面前,江雪松恍惚之間似覺得一頭巨龍朝自己壓迫而來,竟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修行一千五百載的劍心竟傳出咔嚓一聲,出現一道細微裂痕。
自己膽怯了?直到此事江雪松才恍然回神,意識到剛才那一瞬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面上浮現出極為震驚之色。
他一生坎坷,所遇強敵不計其數,但不管任何時候,不管面對什麼敵人,他從來都沒有膽怯退避過,任你手段千萬,任你修為通天,我只一劍破之,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正是有著這樣的一絲決然,才淬就他毫無瑕疵的劍心。
但是剛才那一瞬間,他平生頭一次生出了膽怯之意,讓完美的劍心出現了破綻。
楊開俯瞰著他,幾乎把臉貼在他面前,咧嘴一笑:“魁首真是好大的忘性,剛才還提起本少,怎地轉眼就忘記了。”
“你是……”江雪松眼珠子一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決然道:“這不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楊開一轉身,坐在了桌案上,轉頭望向鷹老道:“你是黃泉宗的?”
那隨意的姿態好似不是深入龍潭虎穴,倒像是來熟悉的鄰居家串門,繞是鷹老閱歷豐富,此刻也不由生出荒誕之感。
“問你個事!”楊開凝視鷹老,“你是不是黃泉宗宗主?”
“不是!”鷹老搖頭。
楊開摸著下巴,惋惜道:“沒找對地方啊。”
一股劍意忽然跌宕而起,一道璀璨劍光閃爍而出,照亮大殿,天地萬物彷彿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神彩,只剩下這一劍的光芒。
江雪松悍然出手,毫無徵兆。
身為一個劍客,本不應該在背後偷襲別人,以往與他爭鬥,他也從未這麼幹過,所敗之敵皆是光明正大地打敗。
但剛才楊開逼迫而來,竟讓他生出膽怯之意,劍心蒙塵,惱羞成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其他。
劍氣未至,鷹老一抬手,一杆血色翻滾的大幡便出現在手心上,赫然便是黃泉宗最常見的兩大秘寶之一,血海幡。
不過鷹老手上這杆血海幡明顯比楊開所遇到的所有血海幡都要厲害,其散發出來的氣息赫然已到了虛王級秘寶的頂峰,若非這一方世界不允許,只要再稍加祭練便能成為道源級秘寶。
他一揮血海幡,滾滾血海從幡中湧出,化作一條血海,朝楊開當頭罩下。
與此同時,那無匹劍意也斬在楊開身上,江雪松心頭一陣悵然,雖不知這青年修為如何,但被自己這樣一個劍修在三尺之內施展劍技,又豈能有什麼生路?更何況此刻還有鷹老的配合。
兩人雖然一直面和心不和,但在這一刻卻是同心戳力,配合的默契至極。
劍光斬落,江雪松臉色狂變,而鷹老顯然也感受到了什麼,身軀猛地一震。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震撼之意,沒有絲毫猶豫,化作兩道流光朝殿外衝去,眨眼不見蹤影。
滾滾血海之中,一隻拳頭猛地轟出,血海崩碎,劍芒亦消弭無形。
楊開一步邁出,人便來到了殿外,沒有去追擊,只是依靠在殿柱上,饒有興致地冷眼旁觀。
江雪松與鷹老衝出大殿,放眼一瞧,頓時呆立當場。
只見這被他們視為固若金湯的遺棄巢穴,不知何時多出了十幾艘漆黑戰艦,一股莫大的陣勢將整個遺棄巢穴團團包裹,從那戰艦之上,一道道人影飛飄而下,衝進一塊塊或大或小的隕石上,對遺棄巢穴的武者展開追殺。
什麼時候!
遺棄巢穴易守難攻,更有天然大陣守護,還有那恐怖至極的星空風暴,只有熟悉其中規律的人才能找出一條安然進出的通道。黃泉宗雖然實力不俗,但鷹老自付如果讓自己帶人來攻打遺棄巢穴,也得付出不少的代價,他之所以能夠安然進入此地,還是江雪松在十幾年前主動聯絡他的緣故。
然,此時此刻這看似安全的地方卻被人無聲無息的攻破了,這簡直就是個噩夢。
一道道強大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跌宕而來,清楚地告訴鷹老和江雪松一個殘酷的事實——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朝他們飛了過來,江雪松眼神一凝,看清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
鷹老顯然也發現了,面露陰冷之色,手上血海幡一卷,便將那小丫頭捲進幡內。
江雪松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