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告急,宣洩著重獲自由的喜悅。
礦洞深處,楊開緊隨著小獸一路朝前飛奔,沿路所過,將所有開採出來的清心玉全部收入囊中,同時也略施手段,斬斷那些礦奴的手鍊腳鏈。
而與此同時,在礦洞最深處的某地,一個纖弱的身影正在往內飛奔。
伴隨著她的動作,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傳出,正是銬住她的手鍊腳鏈撞擊之下發出的聲音。
小小的身子衣衫襤褸,蓬頭蓋面,臉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可從她不斷地回頭,露出驚恐慌亂眼神的雙眸之中,依然可以辨別出一絲張若惜的影子。
在這礦坑裡求生並不簡單,自一個月前被送進這裡之後,張若惜便接觸到了這十幾年來從未接觸過的黑暗和恐懼。
先不提姜家之人的苛責要求,每一日都必須挖到足夠分量的礦物,否則便會受到責罰,便說那一個個礦奴也都不是好惹的傢伙,被抓到此地飽受折磨之後,那些礦奴的性情都有所改變,驀然見到一個身單力薄的小姑娘,自然有許多人對她大感興趣。
也幸虧張若惜如今有聖王兩層境頂峰的修為,否則根本沒辦法在這裡立足,早就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在幾個不長眼的傢伙覬覦張若惜的美色,想要對她動手動腳,反而被她給狠狠教訓了一頓之後,倒是沒人敢再找她的麻煩了。
為了避免類似的麻煩,她刻意將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果然再沒人對她產生什麼興趣了,也就安穩了一陣。
不過每日開採礦石的工作也是艱辛至極,那些清心玉都鑲嵌在岩石內部,必須得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將之開採下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小丫頭便手腳脫了幾層皮,本就不算豐腴的身子變得更瘦弱了,每一日工作結束之後,都是流著淚忍著痛進入睡眠之中,一覺醒來,又得再繼續忍受那痛楚的生活。
從小在張家嬌生慣養,被張家主母奉為掌上明珠,張若惜何曾想過這世上竟有如此黑暗的地方!
她想念太祖母,想念祖母,想念張家的每一個人。
每每此時,都有另外一個面孔從她的眼前閃過。
那是對她張家有再造之恩的楊先生,自大半年之前外出便沒再回來過的楊先生!
她與先生接觸不多,雖然跟隨在他身邊也有一陣子了,但先生卻從未對她提過什麼要求,甚至都不需要服侍他,只是讓她安穩地住在洞府內,每日修煉,甚至還賜下了一枚珍貴的靈丹。
她能感覺到,先生是個好人,對她也頗多照顧。
她努力修煉,不敢懈怠,因為先生說過,日後可能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想盡量提升自己的修為,好報答先生的恩情。
可是如今……
“先生你在哪裡啊。”張若惜心中吶喊著,身子跌跌撞撞地在一條條礦道內竄來竄去,藉助對礦道的熟悉躲避著來自背後的追殺。
在這生命中最危險的關頭,她滿腦海中想到的只有一個人,期望那個人能夠如天神下凡般降臨在自己面前,擋住前方襲來的狂風暴雨,給自己帶來絕對的安全。
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礦洞隱蔽至極,根本不會有人能夠發現。
“賤婢你死定了,努力逃吧,若是叫我抓住定要你嚐遍人間酷刑!”背後傳來一個宛若魔鬼般的低吼之聲。
張若惜嬌軀猛地一顫,內心被巨大的驚恐溢滿,只感覺腳下如灌了鉛似的,竟是有些邁不動步伐了。
鞋子早已在奔逃之中丟失,*的雙足踩在冰冷潮溼的礦道內,尖銳的石子將兩隻腳都刺的鮮血淋淋,疼痛已經麻木,張若惜機械般地邁動步伐,朝旁邊一個甬道竄去。
跌倒了再爬起來,她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差點就此昏迷過去。
狠狠地一咬舌尖,刺痛感傳來,張若惜的腦海陡然情形了一瞬,辨認了一下四周的方向之後,一咬牙,朝一個方向衝去。
那裡,是所有礦奴都不敢接近的地方。
曾經有幾個傢伙跑到那邊去採礦,卻再也沒有回來了,自此之後,便無人再敢去那邊。
而如今,那個死絕之地,卻成了她逃生的唯一希望。
寂靜的礦道內,傳來張若惜急促的呼吸聲,她甚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胸房內,心跳如戰鼓一般,仿若要破體而出一樣。
奔襲良久,張若惜忽然身形一頓,怔怔地望著前方,面露一絲絕望的神色。
前方竟然是一條死道,根本沒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