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編楊梁餘部的工作由劉惟明負責,現在他已經把洪春雷和林尊賢當作了惡魔,凡事都向我彙報,對兩人則敬而遠之。
洪林二人對於開花彈的效果十分滿意,洪春雷首先想到這個成果應該用於樹立個人威信,她想自封上帝派來拯救黎民的聖母或聖女,不過,我的一句話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告訴她,寺廟裡的人都知道林尊賢趴在房頂上開槍,劉惟明和周雲龍也知道我們擁有超時空武器,隨著我們介入這個時代的程度加深、步伐加快,這些武器必將頻繁派上用場,與其當神棍將來被揭穿,不如老老實實作普通人,一切靠實力說話。
洪春雷無奈接受這個事實。接下來我們開會討論下一步行動計劃,洪春雷提議趁勢拿下多功城,並以此為據點向周邊擴張,建立江北紅色革命根據地,但遭到林尊賢反對。
林尊賢認為洪春雷是典型的頭腦發熱,才擁有幾千土匪武裝,就想建立反政府政權,這也太不把古人當人看了。要知道我們的彈藥有限,各類子彈總共只有數百發,就算穿甲彈穿透力驚人,你總不能讓敵人排成一排讓你穿糖葫蘆吧?等到子彈打光,我們就不得不回到與古人一樣的基準線,所以,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研製出這時代能生產的先進武器,而不是急著跳出來成為眾矢之的。
林尊賢還認為我們的思想都有問題,我們老想造反,老想推翻現政權,他說這是以暴易暴。這是林尊賢首次展露他的學識,以前只知他是工科出身的文職軍人,沒想到他的史學知識同樣紮實。
林尊賢說,中國幾千年的歷史老是迴圈往復,根本的一點就是政權交替充滿暴力。我們都反對暴君,反對獨裁政府,可是要推翻暴君的專制獨裁,就必需要有一個比暴君更專制更獨裁的力量,這個力量又會形成新的獨裁新的暴君,誰也無法掌控。你們不是要當華盛頓嗎,如果一味反政府,一味崇尚暴力,最後華盛頓必然會變成秦始皇。
粗一聽這話很有道理,但細一想又說不通。難道為了不產生新暴君,就任由舊暴君一代一代暴下去?林尊賢說可以採用西方模式,以議會限制君主權力,改中央集權為地方分權,逐步實現民主。洪春雷質疑西方民主不適合中國國情,林尊賢猶豫了一下,說臺灣不是已經實現了嗎。
說到臺灣的民主,我和洪春雷都笑了,政治人物象菜市場小販一樣扔雞蛋吐口水,這樣的民主真令人捧腹。不過我們基本還是同意老林的意見,尤其是我,鮑靈還沒有娶到手,這時候就造反,我也覺得早了點。
我們決定先把隊伍拉到翠雲山裡去整編,臨行前,我們將彭玉鳳和她的寶貝兒子放回多功城。彭玉鳳無奈投降,本已抱定一死,突然獲釋,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在做俘虜期間曾親眼目睹我們被關押,對於我們從階下囚到座上賓的轉變很是疑惑,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只說洪春雷武藝高強,想做她老公的搖黃都不是對手,只好轉做她部下。彭玉鳳聽得乍舌不已。出於好意,她給我們透露了一個官方訊息,四川新巡撫即將上任,川中官軍即將雲集重慶,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巡撫的第一把火就是對準搖黃,目前川東官兵已經展開行動,搖黃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她勸我們要站穩立場,慎重對待當良民還是當搖黃的問題。
聽了彭玉鳳的臨別贈言,我對劉週二人那麼幹脆就倒戈依附也有了一個清醒認識。按照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事物都是普遍聯絡的,質變的發生必然經歷了一個量變的過程。一定是搖黃面臨的壓力,以及內部原有的矛盾,方才促使二人另覓出路,當然我的鼓吹也有一定作用,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不是生存環境惡化,他們才不會老大不當當小弟。
劉惟明對於釋放彭玉鳳有些想不通,他糾集人馬攻擊多功城,原是為了馮燕,雖然我一再保證馮燕平安無事,彭玉鳳也保證馮燕如果再回多功城,絕對不會留難,但在親眼看到馮燕之前,他還是無法釋懷。
說起劉惟明與馮燕的相識,又是一段傳奇。
劉惟明出身漢中富戶,家中除了廣有田產,還經營木材和茶葉生意,大約七八年前,劉惟明隨父親前往湖廣做生意,在漢江中遭遇水寇,父親及兩個叔叔被殺,他帶傷跳入江中,本以為凶多吉少,幸好被一夥江湖藝人搭救。馮燕那時便是一個小藝人,因年紀小,又是女孩,照料劉惟明的差事就落在她頭上,雖然只是短暫相處,劉惟明對這個言語不多、細心體貼的女孩一直懷有好感。
時光匆匆,到了崇禎五年,劉惟明年紀輕輕獨掌家業,屢遭地方官府及惡霸盤剝欺凌,一怒之下,索性散盡家財投奔搖黃。搖天動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