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拿不準要不要說出他們用冰癸靈石幫忙將尹子章的結丹時間延長的事,於是換了種說法道:“當時他身處的環境比較特別,與外間時間差了十倍左右。武神塔上,估計很難辦到。”
林世恭長嘆一聲道:“那便只能看天意了。”
應該說,尹子章十日結丹成功也很驚人,雖然稱不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絕對可以傲視當世了。只是眼下只剩一個月不到,三大宗門的大長老都感覺希望不大。姚謙書振作精神打趣道:“不管如何,恭喜昭蔡宗又多一位不滿三十歲的元嬰道君。”
他是想緩和一下大家低落的心情,不過說出這話時,心裡不免有些酸溜溜。
林世恭壓抑住心底裡的得意,淡淡道:“能不能結嬰成功還是未知之數,年輕人太一帆風順了未必是好事。”
朱朱心裡一陣不爽,他的阿章怎麼算一帆風順,受過的苦比旁人幾輩子加起來都多了,哼!她很想去幫尹子章一把,哪怕再讓她爬一次第九層都行,但是她修煉的路子與尹子章截然不同,去了除了可能干擾他閉關,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尹子章在塔上正經歷著最兇險的碎丹過程,因為驟然湧入的靈氣太多,他的金丹全然不受控制地瞬間便爆裂開來。
金丹粉碎放射出的龐大力量更加速了靈氣漩渦的運轉,尹子章身處其中,幾乎是完全被動地看著本來金丹存在的地方一點一點凝結出一個小小的白色氣旋。
氣旋散發著冰寒入骨卻又澄澈無比的森森冷意,正以緩慢地速度開始變形,尹子章只覺得忽然有無數念頭衝擊向他的神魂,一時間心鏡之上群魔亂舞,雜念重生。
應該說,尹子章遇上了最好的情況,也遇上了最倒黴的情況。
因為朱朱留下的兩枚須彌戒指受他的真元激發,終於開啟了武神塔九層由林氏先祖留下的封印,釋放出龐大無比的冰系精純靈氣,等於平白送了尹子章千年修為,但也因為這封印開啟的時間不對,導致尹子章的碎丹成嬰的過程來得太快,與心魔之劫正正撞上。
尋常修士都是先經歷心魔之劫,淨化道心,才會進入碎丹過程。衝擊元嬰期要面對的心魔之劫比結丹時要難過得多,絕大多數修士都是倒在這第一關之上,不過比起碎丹後無法成嬰,心魔之劫帶來的道心損傷已經算相對輕微了。
可是這一次,尹子章陰差陽錯之下,變成兩關同闖,心魔來得突然,他根本無法分心去關注結嬰的過程,更不可能像其他修士那樣專心致志引導元神與體內真元取代金丹融合成嬰。
他彷彿做了一場漫長之極的噩夢,童年時飽受欺凌的情景,母親在眼前慘死的一幕反覆重演著,到後來甚至開始出現各種可怕的幻象。
他見到父親林震今忽然變成了大伯林震剎,手持一柄烏黑的散發著死亡之氣的短劍刺入他的胸膛,焱弒天在他面前將朱朱捉住了肆意施晨……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可怕事情不斷在他面前演著。
“滾!”尹子章大喝一聲,這種把戲,他在結丹時就見識過了,如今不過內容又更豐富些罷了,他心中無憂無懼,只有一股強大的怒氣,恨不得將製造幻象的天魔滅殺當場。
眼前幻象在他的暴喝之下瞬間粉碎,天地茫茫一片雪白,尹子章忽然發現自己變得無比強大,彈指之間便可移山倒海,眾生萬物在他眼中變得如同螻蟻一般,四顧無人,只有他一人獨行。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腳平的路沒有開始也沒有終點,尹子章惘然四顧,前方不遠處忽然出現一片荒墳,墳前一個個石碑上,銘刻著一個個他熟悉的名字,朱朱也赫然在其中。
心靈深處忽然一動,他想起了許許多多畫面,一個個人曾經熟悉無比的人在他面前消逝,天地間竟已經只剩他一人獨自前行。
尹子章停在墳前,忽然一揮手,將石碑推開,朱朱靜靜躺在地下玉棺之中,尹子章輕輕將她的屍身抱起,道:“碧落黃泉,破碎虛空,我也定會讓你復活。”
他抱著朱朱開始遊走天下為她凝聚神魂,這一走不知道是多久,彷彿中有人輕聲道:“放下執念,方可得道!”
尹子章彷彿知道,只要他放下朱朱,馬上就可以開啟永生之門成就大道。
但是他只是冷冷一笑:“如無執念,何必求道。”
“大道無情,生生死死原是天道。”
“我一介凡人,修仙本就是在逆天而行。不必廢話,將朱朱還我!有情無情,執念放手但求一心,我心便是我道!”尹子章淡淡望向前方,沒有絲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