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了點頭,接過馬來,直往山坡而去。而單雄信在身後言道:“收拾一下,立即撤退。”
李重九策馬上了山道,轉過一處桃樹林子,果在半山處見到一個小亭。只見滿山皆是桃花落櫻飄飛,而在亭子之中,一名冠巾鶴氅,手持羽扇的男子,正眺望遠山,這瀟灑倜儻的男子不是李密,還能是誰。
李密這一番做派顯然是擺足了架子,李重九言道:“法主兄,大恩不言謝。”
李密轉過身來輕搖羽扇,輕描淡寫地言道:“以你我的交情還需見外嗎?昏君無道將你剝你官身,李叔德狹公報私,兄不勝憤慨,以弟之才,天下之大哪裡不可去得,你我協力一併反上瓦崗寨革鼎天下,終有一日叫昏君,李叔德後悔昨日沒有殺了你我二人。”
李密言語之中一片憤然之意,李重九淡淡言道:“多謝法主兄,在下之屈辱,自當問李淵討回,絕不會假手他人。”
李密聽李重九這麼說,當下讚道:“賢弟榮辱不驚,此非比常人,也是手刃仇人,乃人生快意,這倒是愚兄冒昧了。”李重九言道:“不過敢問法主兄,聚眾屯於瓦崗,有何雄圖?”
李密輕搖羽扇,莞爾言道:“吾儕之輩皆乃是群盜,旦夕偷生草間,哪裡有什麼雄圖?”
李重九言道:“既然法主兄不與我交心,那麼在下這就走便是。”
李密見此,連忙言道:“賢弟且慢,這不是話還未說完。實是眼前四海糜沸,不得耕耘,我瓦崗軍士卒雖多,但食無倉稟,僅有劫掠為資,常苦不給。若曠日持久,朝廷遣一大軍征伐,必然潰敗。愚兄受翟大當家知遇之恩,當以死相報,故而為此苦惱。”
李重九點點頭,言道:“法主兄不知可有何妙策呢?”
李密輕搖羽扇,躊躇滿志地言道:“賢弟,愚兄準備先取滎陽,休兵館穀,待士馬肥充,然後與人爭利。”
李密之言還是如歷史上,如出一轍。歷史上李密取滎陽,擊敗張須陀,得興洛倉之後,實現了他休兵館穀之願意,以糧得軍二十萬,勢力大漲後繼續西進大功洛陽。結果在洛陽這天下之中,四通八達地方,與佔據東都王世充,北上宇文化及先後大戰,史書上說是勁卒良馬死傷殆盡。最後李密敗給王世充,只能西上投降給已坐擁關中,得關隴世家全力支援的李淵,將稱霸天下的大業拱手讓出。
李重九言道:“當年法主兄為楚公參贊時,獻上中下三策,上策取涿郡,扼大軍之咽喉,中策取關中,下策取洛陽,而眼下法主兄在瓦崗軍中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人,為何卻取下策西進爭滎陽,東都而去?”
李密哈哈一笑言道:“賢弟所言,我怎麼不知,此一時彼一時罷了,取關中乃是上策。但眼下昏主尚在,十餘萬隋軍仍據江都,我瓦崗所部,都是山東人,眼下未下洛陽,何肯相隨西進。”
李重九早料知李密不會答應,當下言道:“那法主兄既不爭關中,那為何不取河北?”
聽李重九這麼說,李密露出幾分正色,頓了頓言道:“太原有李淵,涿郡有薛世雄,河北還有楊義臣,相較而言,河南只有一個張須陀,餘子皆不在我眼底。”
李重九言道:“法主兄,此言差矣,還記得當初,我與你在白馬寺時,曾言天下之勢,在於關中,東都,河北三地。進東都,乃霸業定時,方才行爭名者於朝,爭利者於市之事,而眼下瓦崗寨勢單力薄,即便取了回洛倉,敗了張須陀,萬一天下互動來攻,東都危矣,此乃慕虛名而處實禍。”
李密聽了當下一身冷汗,言道:“賢弟所言甚是,愚兄失計較了。”
李重九見折服李密,當下言道:“賢弟可率軍北渡黃河,據白馬津,先奪取一河之隔的黎陽倉,以糧募軍,聚集大軍後,鼓而北上,圖河北全地之後,以河內作為根基,次取河南,山東,最後方據洛陽,再攻掠四方,此乃光武中興之霸業,天下唾手可得。”
李重九話沒說完,李密雙目即綻出亮色,言道:“賢弟之言如醍醐灌頂,懇請賢弟追隨於我。”
李重九言道:“若是瓦崗軍北渡黃河,我願率一萬草原鐵騎南下,為法主兄馬前卒。”
李密見李重九如此字眼,聽了當下大喜,言道:“賢弟,你真是決定了嗎?”
李重九點了點頭,振聲言道:“昏君無道,偏聽讒言,剝我官身,李淵外寬內忌,狹公報私,實乃偽君子。 大丈夫不可辱,辱則當拔劍而起,縱然血濺五步。我已決定從日而起我反上瓦崗寨,誓不與這二人干休!”
李密見李重九斬釘截鐵當下大喜,言道:“你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