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入得樓內。來到一門前敲門。芸娘開門之後,兩人耳語了一陣後。芸娘走到屏風後打量了一番對方,當下轉身來到曲嫣然房內。
這時曲嫣然正在與楊娥皇學女紅,二人正款款細語。
芸娘入內。正色言道:“嫣然,外面有一位公子說是要找楊姑娘。”
楊娥皇微微一怔,當下放下手底的女紅。曲嫣然站起身來,拍了拍楊娥皇的手。示意無事,言道:“是。什麼樣的公子?”
“二十多歲,十分年輕,聽說手腕上的虎口上有劍疤,似習武的,一進門就給了兩個銀豆子,說要見楊姑娘,依我看這公子一股頤指氣使的氣度,一看就知久居人上之人。”
芸娘身在青樓多年,可謂閱人無數,一言道出不離七八。
曲嫣然沉吟言道:“妹妹你住在我這得歸樓中,除了樓裡的姐妹以外無人得知,這年輕公子能找上門來,必是有十分的手段。這黎陽城內能手眼通天的人不多。”
楊娥皇低下頭,陡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飛快抹過一絲緋紅,心底突突地急跳了起來,心道在這黎陽城中,年輕公子,又是久居人上的,除了他還有誰。
曲嫣然看得真切,笑著言道:“莫非是你的心上人。”
楊娥皇大嗔言道:“姐姐休要取笑。”
“那見還是不見?”
楊娥皇低下頭,眼眸中露出複雜的神色,終於言道:“既是知我在此,若不見面,恐有事端。”
說沒有說完,曲嫣然就拉著楊娥皇,與芸娘三人一併出門,來到二樓一屏風之處。
芸娘朝堂下一按劍站立之人一指,言道:“就是這位公子。”
曲嫣然,楊娥皇順著芸娘手指的地方看去,但見一名穿著錦袍,頭戴武士冠,手中按劍,的男子,立在堂外。
對方雖是風塵僕僕,但是卻是英氣勃發,雙目炯炯有神。其相貌也並非英俊,但僅僅是這軒昂挺立之態,卻讓路過青樓的女子,亦無不側目。
不少青樓女子不由眉目傳情,對方只是灑然一笑,卻猶自按劍巍然不動。
這時對方將眼一抬,似看到了屏風後有人在窺探他,對方自信地笑了笑,對屏風這裡微微抱拳,朗聲言道:“在下冒昧前來,還請楊姑娘賜見!”
曲嫣然笑著言道:“此人乃是人中龍鳳,如此出色的人物,已多久沒有見到了。妹妹,你說呢?”
楊娥皇不答,在屏風後見了對方,看清了容貌後,目光卻是一暗。
曲嫣然握住楊娥皇的手,問道:“這公子,妹妹可是認識的。”
楊娥皇點點頭,當年在雁門之外,對方曾救過自己。
曲嫣然當下言道:“芸娘,請這位公子到廂房來。”
不久之後,廂房之門開啟,李世民入內,見屋內陳設簡約,見一女子,坐在垂簾之後,當下言道:“李世民拜見長樂公主!”
垂簾後,楊娥皇的聲音幽幽傳來道:“國破家亡之人,還稱什麼公主。”
李世民言道:“宇文化及在江都謀逆之後,人神共憤,父皇慟哭,言吾北面事人,失道不能救,因而夜不能寐。眼下在長安聞之公主下落,故而讓我接公主,前往關中,仍以臣子之禮事之。”
楊娥皇斥道:“爾父食君之祿,不忠君之事,天子將太原託之,信任有加,而爾父居然起兵攻入長安,如此忘恩負義之人,今日還有何面目派你來見我。”
楊娥皇胸口起伏,她雖是極怒,卻竭力讓自己不失態。
李世民抱拳言道:“公主,豈不聞身不由己,方時天下大亂,義軍四起,社稷動盪,就算我李家不起兵,大隋又焉有幾日國祚。家父迫從於眾人,起兵而至關中,實不得已為之,只希望能以一己之力,保住國朝血脈,令其不落於如宇文化及,杜伏威,竇建德這等人物手中。”
“我知我眼下如何說,公主都以為我只是在找藉口,但我李家問心無愧,攻入長安後,秋毫無犯,待宗室亦是優厚有加,一切待遇如舊,若換了宇文化及等其他反王得了天下,你說我大隋宗室還能有幾人活命。”
楊娥皇苦笑言道:“按是你這麼說,我不該怪你們,反是該道謝了。”
“不敢,”李世民誠懇地言道,“我眼下只是為公主安危著想,一旦公主身份暴露,無論是黎陽,還是任何之處,恐怕都有別有居心之人對公主意圖不軌,現在天下之大,唯有長安方可安身,我李世民千里迢迢,來到黎陽,在此懇求公主隨我返回長安,我以性命擔保,李家保公主一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