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人於死地,怎可能還會事先告知,口舌之爭最是無益不過。
李密看向李世民,一臉欣賞地言道:“秦王真乃是雄主,不如是,何以平定天下大亂乎。”
李世民拱手言道:“當初若非世伯,否則我李唐焉能有今日,父皇說常思魏公,若非政務在身,此番定至黎陽而來拜會。”
李密微微一笑,柳燮上前言道:“魏公,唐主之心一片盛意拳拳啊,聽聞魏公從叔李公,亦在李唐為官,黎陽至關中,水路甚近,我們數日可至,正好一聚。”
李密撫須微笑言道:“說的有理。”
王伯當言道:“唐主若來黎陽,吾等必掃榻相迎。但魏公去關中就不必了。”
柳燮見王伯當打岔暗怒,又見李密不置可否,不由有幾分急躁,想說什麼,但一旁許敬宗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只能坐下。
李密左右看去,但見李重九卻始終不置一詞,不由點點頭,心道此子真有大將之風。
李密笑道:“今日請大家來府上宴飲,只談風月不談國事。”
這時宴會開始,眾人一併移步至府內後院。
此府原先乃是黎陽米商的居所,楊玄感作亂時,米商為楊玄感私販黎陽倉中米糧予運河各縣,以籌措錢資。楊玄感兵敗後,米商被朝廷緝拿,當作亂黨殺了,其家眷亦是流放三千里。
李密佔據黎陽後,因與米商有舊,遍尋其家眷不到,故而重修了對方府邸,以待故人。
這後院之內,別有洞天,有江南水榭,小亭,長廊,以及小姐住的閨閣。
眾人在小院之中隨意落坐,侍女一一捧著冒著熱氣的食鼎,置於每人身前的食案上。
酒菜十分豐盛,頗為奢侈,眾人看得桌案上的菜餚,不免食指大動,而水榭中絲竹之聲響起,在水池一旁搭了一個露臺,身著長紗的舞女紛紛上前獻藝。
李重九坐在席間暢飲,卻見柳燮,許敬宗等人不時以言語挑之,但李密皆是哈哈一笑隨口答應。
酒過三巡,眾人不由放開了形跡。
李重九暗揣不到李密的心思,正待這時,一旁上前給自己奉酒的侍女,給自己塞了一張紙條。
李重九看了一眼,這名侍女面露微笑。李重九不動聲色看完紙條後,點點頭,當下起身離了席位。
府內院子甚大,李重九左轉右轉,到了一偏院,院中假山聳立,一名女子正揹著自己在院中賞花。
“曲姑娘!”李重九抱拳言道。
曲嫣然仍是揹著身對著花圃,口中言道:“李兄,你看這院中的花開得極好。”
李重九走上前去與曲嫣然並肩而立,看了幾眼花圃,言道:“在下一介莽夫,曲小姐讓我賞花,無疑於牛嚼牡丹。”
曲嫣然沒好氣的,白了李重九一眼,這一瞬間不由風情萬種。曲嫣然言道:“若是在東都,我賞花,有人會說出一百種花的好來,有人會栽下一百種花來讓我賞,而李兄你卻說自己是牛嚼牡丹,不煞風景嗎?”
李重九摸了摸鼻子,老實地言道:“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嗯,薊縣一別,曲大家你清減了。”
曲嫣然看向李重九,言道:“現在才說不覺得晚了嗎?你是不是將天下女子,也視若此花般,不入你眼呢?”
李重九言道:“那倒不是,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曲嫣然聽了不由雙目一亮,細細品到,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此句,言道:“你若不去作爭天下,倒多了個能與司馬相如比肩的人。”
李重九聞言不由貧嘴,言道:“那倒不必,陳後主既是諸侯,亦文采斐然。”
“不許這麼說,陳後主國破被擒,你怎麼一樣。”曲嫣然急言道。
李重九聽曲嫣然心底關切之意,不由心底一動。曲嫣然見李重九看向自己,不由臉上赦然,轉過身去吟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話可是你說的,若是美人如花當前,你折還是不折?”
李重九看向曲嫣然,言道:“你說的……”
“慢著,”曲嫣然轉過身來,問道,“你可記得當年你在雁門關外,救過一位公主。”
李重九聽曲嫣然突然將話題岔開十萬八千里,不由訝然,問道:“公主,你說的是長樂公主吧,你怎麼知道?”
曲嫣然上前一步問道:“你不要問我,我只問你你覺得公主如何?”
李重九想了下,言道:“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勝如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