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命,恭敬不如從命。”李重九在屋外朗聲答道。
眾人聽李重九要顯詩才,當下四面都靜了下來,連鑼鼓也是停下。
楊娥皇在屋內不由側耳傾聽。
“夜久更闌月欲斜,繡障玲瓏掩綺羅。為報侍娘渾擎卻,從他駙馬見青娥。”
“好!”
又是一串轟然叫好聲,之後鑼啊鼓啊一併敲起,眾人一併言道:“新婦子,催出來!”
拂衣回到了屋子內,將屋門一關,這時屋外的院門開起,外頭的敲鑼打鼓之聲,橫衝直撞地轟地一下都闖入了院內,眾人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
一旁丫鬟都伸手掩了耳朵,鑼鼓聲中伴著眾人的呼聲,喧鬧之中卻又令人覺得喜慶非常。
之後外頭新郎開始行禮,楊娥皇靜靜坐在,臉上遮了紅帕,眼前只見一片豔紅,只是隱約看到外頭的景色,朦朦朧朧。
只是聽到外頭司儀官悠長的聲音在言道:“撤障!”
“奠雁!”
“擲!”
“拜家廟!”
楊娥皇不知,李重九在外是忙碌非常,事實上與每個新郎一般,在結婚之日,最大的感受並不是喜悅,而是一個字累,以及生怕出了差池。
經過一番儀式,楊娥皇見得李重九終於邁入屋中。一旁的丫鬟們都是樂得直笑,一併賀喜言道:“奴家們,祝駙馬公主,福壽安康,百年好合。”
穿著絳紅衣裳的李重九亦是爽朗的大笑,隨手將紅包分撒下去。
丫鬟們得到紅包後,鶯鶯燕燕地低聲細語起來,每個人都是透著高興。
楊娥皇看到對方走到自己面前,用熟悉的聲音言道:“公主,請隨為夫而來。”
楊娥皇有些懵懵懂懂的,坐在椅子,茫然不知所措,只是看見李重九背對著自己彎下了腰。當下楊娥皇只覺身上一輕,原來他背起了自己。
耳旁環簪搖曳,楊娥皇只覺得鳳冠有幾分發沉,一轉眼似看到兄長楊暕靜靜的站在門側望著自己,看不清他臉色,但楊娥皇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淚水就那樣毫無預兆的落下。
李重九背起楊娥皇邁出房門,院門,垂花門,一道道的經過,出了此門,從此以後,姓氏不由己,改作夫姓了。
最後楊娥皇在李重九背了一段路後,入了轎子。
“起轎嘍!”
鑼鼓再度通響,這一度最是熱烈,帶著迎著新娘回夫家的喜悅。
八抬大轎而起,李重九跨馬在轎子環三圈後前進,二人身後則是跟著綿長的迎親隊伍。
一擔擔、一槓槓都朱漆髹金箱籠,由披著吉服的人抬著擔著,帶著女方嫁妝的首飾、被褥,女紅,床鋪,提桶、果桶,瓷瓶、埕罐等等不一而足,扛著這些巷籠的隊伍,走在街上,繞城而走,鋪陳十里。
鼓吹喇叭在前開路,轎子兩旁,擁擠滿了看熱鬧的幽州百姓。公主下嫁,這乃是幽州破天荒來的頭一回後,僅僅是這十里紅妝,就讓多少幽州待嫁女子羨煞了一生。
坊外的大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所有人推著搡著,街道兩旁的幽州士卒排成人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堵著拱著。
而一旁夫家的隨從,則是沿路向百姓們發放果子,喜餅,銅錢,同沾喜氣。
百姓們人人得物,皆是歡喜不已,待轎子經過時,一併高呼。
“公主殿下千歲,福祿延綿。”
“駙馬公主琴瑟和鳴,早得貴子。”
“駙馬公主公侯萬代,百年好合。”
有人呼道:“上谷公恩澤幽州一方,不受戰亂,老朽們無以為報,只有奉上此百子百壽圖,獻給上谷公,望駙馬公主一家百子百壽!”
李重九騎在馬接過此圖,言道:“多謝幽州父老鄉親!”
楊娥皇靜靜的坐在轎子內,內心此刻卻是從沒有過的平安喜樂,轉頭看向一旁,李重九向四面拱手抱拳,言道:“多謝,多謝。”
“李某不甚感謝!”
四面的歡呼之聲,彷彿浪潮般一浪接著一浪,將李重九楊娥皇二人同浸在此喜慶之中。
在這前呼後擁之下,迎親的隊伍,方才在黃昏時抵達了幽州郡守府。
楊娥皇下了轎子,腳踏氈席緩緩邁入府門,每跨一步就有人將身後氈席收起,鋪到前面去。
跨過馬鞍後,入了府門,過了轅門,又穿過角門,典禮的大堂前,青廬和百子帳早就搭設好了。
外面熱熱鬧鬧的,王君廓已是到了府外,接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