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門之前,趙欣恰好與周洲,賀信二人一同入門。
趙欣看了周洲一眼,放慢腳步笑道:“周兄,此番郡試,能獨佔鰲頭的,非吾即汝爾。可敢與我一賭?”
賀信在一旁言道:“周兄,莫言聽他胡言,他這是要擾了你,不讓你取好名次。”
周洲聽了言道:“盡說無妨。”
趙欣言道:“我們二人任何一人若落第者。便請所有同窗去得月樓小宴如何?”
明月樓乃是涿郡最貴的酒樓,趙欣這麼說,顯然是給周洲施加壓力。
“無聊。”周洲冷笑一聲。
這時突有一人從旁經過。將賀信的考籃撞了一下。
賀信不慎,考籃裡幾張炊餅丟在地上。對方視若不見,從炊餅上故意踩過去。一張上好黃澄澄麥餅子上頓時印上一個滿是烏泥鞋印。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那人嘴上這麼說,都臉上卻滿是笑意。
一旁的官吏,恰好被擋開視線,沒有見著這一幕。
趙欣見此哈哈一笑,當下大步跨入門去。
周洲,賀信二人怒目而視。
周洲幫賀信從地上撿起炊餅,賀信拍了拍餅子,勉強笑道:“無事,看來還能吃得,周兄莫要為此動氣,影響了郡試。”
周洲目光森然,卻暗暗下定決心。
當下百餘名士子皆是按照發下的考牌,進入各自的考棚。
考棚三面通透,有茅草覆頂,左右有府兵站崗,考官巡弋,小吏監督,將考生作弊的機率幾乎杜絕為零。
每數個考棚中還有大水缸,乃是考生喝水,或是滅火之用。
周洲見此不由歎服,本以為幽州初次科舉會有很多缺漏之處,但沒想到一一卻安排得如此細緻,彷彿主考官主持過很多科考的經驗一般。
周洲怎麼知道,這些都是李重九從一千年後,照搬而來的規矩。
周洲進入自己甲三號考棚,考生入場講了一堆規矩,之後到了所有都安頓好,要發放試卷時,已是快到了午時。
很多考生這時候都開始醫治肚餓,周洲也從考籃之中,掰開半個炊餅,放入口中,想到方才趙欣同伴欺負賀信之舉,心底不由大怒。
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如此不是中了小人的奸計,當下周洲深吸了一口氣,從考籃裡拿去雞蛋來細細剝著,調勻自己情緒。
當一個雞蛋吃完,試卷已是發下,周洲深吸一口氣,開始一面閱卷,一面研墨。
在高臺上看著試卷的發放,作為主考官,李重九出題的用意是如此的。
試卷考得還是這個時代,讀書人必讀的四書五經,四書乃是必考題,五經乃是選考題,這是第一張卷子。
此外還有天文地理算術農識,這是第二張卷子。
最後則是策論一篇,這是第三張卷子。
四書五經,只是簡單填空題,或者是將文言文引申其意的,這都是基本常識。
四書五經都是國學的基礎,先賢之思想,要當官不能不識字,不能不會斷句,不能不懂文言文,這都是官員基本素養。
雖說李重九的韻文,標點已在民間小有普及,特別是懷荒,御夷二鎮上喜好漢學的番人,更是熱衷,但對於傳統計程車子而言,是看不起這些的,認為是連下里巴人都不如的東西。
第二張卷子,也是基本常識,天文地利不用說了,基本算術都不會,也配當官,至於農識在這以農為本的國家,農業知識,也是當官基本素養。
在李重九用意之中,第一張,第二張卷子分數比重都不大,最重拉開差距的,還是策論這一篇上。
策論乃是古今科舉都逃不開的,漢朝取士,就有策問一說,宋朝取士,則為策論,明清則為八股,到了天朝,還有申論。
按照千百年來,中國考官的用意,考試都是大同小異,如果說前兩張卷子,是考核你是否具備,可以當官的能力,那麼基本智商正常,有經過一番培訓的人,都是可以合格的。
至於最後一張卷子,就是考驗你當官能力有多強。
李重九站在高臺之上,看著士子們在考場之上沙沙書寫的樣子,不由感慨萬千。
為國求賢,乃是國家第一等大事,不用說李唐,就是李世民一個天策府的人才儲備,現在也是勝過自己一籌兩籌。
李重九深嘆什麼叫求賢若渴,不由想到,自己六年前在懷荒鎮第一次取士,當時懷荒鎮八千多百姓,能書寫言辭通順,詞能達意的人,只有二十多人,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