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散開了。心裡最壞的預感終於變成了現實。我還在鬼、神、溝!
我慢慢的在山石上坐了下來,然後仰面躺倒。
天空正由灰濛濛的一團一點點變得清澈起來。沒有云,北方的天空永遠乾淨得象一塊藍寶石。
我從來沒有這麼失望過。
一直到陽光曬到了我的臉上,我才無可奈何的坐了起來。一起身,就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拿起來一看,是從洞裡帶出來的那個皮口袋。解開繩釦,往手心裡一倒,淅瀝嘩啦湧出來一堆龍眼般大小的寶石。
這應該是那一箱寶石裡的精品吧?
我拿起一塊綠寶石細細端詳,折射著陽光,它正散發出燦爛迷人的光彩。
我再看看另一隻手裡拿著的玄武刀,介子遷的話模模糊糊的浮上了心頭。他所說的奇妙際遇,指的難道就是這個?
山洞裡的壁畫一副一副的閃過我的腦海,一個模糊而大膽的想法一點點浮上了心頭。
七十
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馬嘶。
我握緊了玄武刀,一顆心卻止不住的往下沉。山谷裡並沒有什麼可藏身的地方,確切的說是沒有可以同時藏下我和大黑馬的地方。而且我一夜未眠,又餓著肚子……
我坐在山石上沒有動,握著刀的手心裡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凝神捕捉空氣中傳來的每一絲微弱的聲響,大腦裡迅速做出判斷:一人,一馬,從輕淺剋制的腳步聲完全可以推斷出來人懷有武功……
一個黑色的人影終於出現在山道的轉彎處,身後跟著一匹黑色的駿馬。遠遠的看到我,這個身影微微停頓了一下,我敏銳的感覺到在他那柔軟的衣料下,緊繃著的身體瞬間鬆弛了下來。他似乎悄悄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緊繃著臉不緊不慢是向前趕路。那雙閃耀著奇異光彩的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就好象我是憑空出現的一個山妖精,會隨時消失在空氣中。
我鬆開了握刀的手,心裡緩緩的漫起了一絲暖意。
“嗨!”我發自內心的向他展開了一個微笑:“真是出遊的好天氣。”
風瞳一點也不理會我真心實意的問候,他在距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用一種頗為憔悴的神態上下打量著我,露出很頭痛的樣子。
“你怎麼能指望一個逃命的人打扮的象個貴婦?”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伸出了一隻手:“有乾糧嗎?”
風瞳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布包袱,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順手把包袱塞進了我的懷裡,一點也沒有邀請女士進餐的紳士風度。我顧不上理會他的態度,三下兩下扯開包袱,一把撈住一個滾落下來的紅櫻果,連皮都沒有來得及剝掉,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
風瞳皺了皺眉頭,一把搶過我手裡剛拿起來的一個紅櫻果,低著頭,象賭氣似的剝起果皮來。
“我欠你銀子嗎?”我抓起一塊肉乾狠狠的咬了一口,側過頭問他:“有人欠你銀子嗎?”
風瞳對我的提問不理不睬,仍然皺著眉頭剝果皮。
“你到底彆扭個什麼勁啊?”我的心情正好,所以一點也不在意他奇怪的態度。反正這個傢伙從來都奇奇怪怪的,讓人看不透。
他把剝好的水果遞給我,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被汁水染紅的手指,悶聲悶氣的說:“你早就知道我的人在找你,對吧?”
我微微一愣,他在為這個生氣?可是以他的聰明,怎麼可能想不到我是因為不願意連累他呢?還沒等我想好該怎麼回答他,他已經揪住了裹食物的軟布,一邊拿它擦手,一邊很不耐煩的說:“我有四個訊息,有好有壞,先聽哪一個?”
我想了想:“就按照你心目中的重要性來排序好了。”
風瞳坐直了身體,眼睛眺望著山谷的遠處,語氣平淡的說:“明韶……”
我飛快的打斷了他的話:“這個跳過去,直接說下一個。”
風瞳回過頭,用探詢的目光打量著我:“真的不聽?你也許會後悔。”
我搖了搖頭,嘴裡的肉乾突然之間變得象樹皮一樣難以下嚥。我避開了他的視線,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我不願意從另外一個人那裡聽到明韶的名字。我不能和一個不相干的人若無其事的談論他,因為我無法再次去面對這樣的提醒:我已經真的失去他了。
看我沒有出聲,風瞳微微一嘆:“那就說第二個:令尊大人被禁足了。”
我的心“咚”的一跳,“什麼意思?”
“聽說有人入宮行刺皇上,”風瞳字斟句酌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