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白洛軒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耳朵,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帶著一個花朵狀的耳環。
“你……”
直到這時,江茗的眼中才出現了閃躲,臉頰微微發紅。終於是有了些在表白時理應出現的羞澀。
白洛軒欲言又止,他摸了摸下巴,表情不太好看。
亂了,徹底亂了。
江茗這忽然的“表白”明顯是當機立斷而決定的,話說的好聽,可真看她的雙眼,哪有真情實意的那種神情?
她話裡有話,似乎是在……警告自己?
江茗又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白洛軒覺得她雙手冰涼。
“洛軒,我,我不求你給我回復,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快了,畢竟我們只認識了一天……”江茗低著頭,幾乎靠在了白洛軒的身上,“我也不奢求你對我能有什麼感情,但……你要確定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說這句話時,“確定”二字似乎有意加重了。
“讓我感受感受你吧,也許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無所謂,只要你確定你心中的想法就足夠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嘖……”白洛軒發出一聲輕嘖,他答應了一聲後,靜靜坐著梳理思緒。
半晌後,白洛軒緩緩開口:“你…看出來我對你的……感情了?”
“嗯。”
“所以你……”
“對。”江茗抬起頭,“你覺得,我像是裝的麼?”
“這……”
湖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風在上方掠過,帶起些許涼氣吹向二人。
白洛軒一手被她握著,一手慢慢敲著長椅……
我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江茗在前面說了一大堆沒用的話,偏偏突出了“不要說”三個字。又在自己手中寫下“耳”字。暫且認為是隔牆有耳,有些話不方便說出來。
基於此……她才用了“表白”這一看上去幼稚又拙劣的辦法來傳遞資訊。
自己也是照葫蘆畫瓢,來詢問她是否看出來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感情……
想到這兩個詞,白洛軒不禁有些好笑。
恰恰相反,“感情”這兩個詞換成“懷疑”才是白洛軒本來的意思。
和她的相遇,以及遭遇,是否有些太過於“巧合”了?
夢魘具象出現了兩次,這兩次裡,唯一的共同點只有江茗。
仔細想想,在鑑心,江茗用了一種牽強的“搭訕”與自己走到了同一戰線。
之後來到白家,在假山上,又有意無意地引導自己將“幻象”和“噩夢”聯想到一起。
光是如此,白洛軒也只覺得怪異。可這“怪異”的人,在幾個小時內,用數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回答自己的問題。他也很難不將“怪異”轉變為“懷疑”。
一個一直生活在素月城的人,卻不知道“北街”的存在。
一個一直生活在素月城的人,卻不知道“流星事件”是七月。
一個一直生活在素月城,流明街的人,卻對流明街的道路陌生,對一切覺得新穎。
一個無父無母,朋友早已離開了素月城的人,卻有著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的訊息來源。
自己懷疑的明顯,明顯到江茗也意識到了。
想到這,白洛軒冰冷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如果猜的沒錯,江茗讓自己確定心中的想法,是另一種自曝。
就算江茗不是“夢魘具象”的幕後黑手,也一定與之有著關聯。
可……又讓我相信你……
至少,江茗很多時候流露出的情感是真真切切,也足夠讓自己為之動容。以及…那讓錯金印嗡鳴的碎片。的確對自己有利。
白洛軒慢慢地看向江茗,將一切匯聚成了一句話:
你……是想和我合作,做戲給那隻‘耳朵’看?
可惜這句話白洛軒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捉摸著,怎麼能讓這句話以一種抽象的方式表達出來,並且能讓江茗明白。
“洛軒,你還好嗎?是不是我…說的話讓你不舒服了?”江茗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看著白洛軒,明顯有些慌張。
“沒有……我理解你。”白洛軒說道,他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又沉默了。
氣氛有種詭異的安靜。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