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在說您快死了……”白蛇好奇道,“我可以問問是為什麼嗎?”
“這似乎並不包含在我們的交易之中。”
“所以我在請求。”
蘇柒柒託著下巴,思考了一會,道:“告訴你也無所謂……你何不想想,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碰見我?”
“哈?”白蛇歪頭道,“難不成應該在地府碰見您?”
“……”蘇柒柒嘴角抽搐了一下,“等真的到了地府再說吧。我能出現在這裡,全靠著一個秘法。將肉體暫時重塑,把瀕臨消散的靈魂救了過來。只有這裡的靈氣足夠豐厚,才能讓我的肉體保持鮮活。但時間也不多了……秘法終究不是起死回生之術。”
“原來如此。”白蛇頷首道,識趣的沒再多問。
蘇柒柒閉目在心中算著時間,指尖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臉頰。又是一陣沉默,她問道:“白蛇,跟我講講【新世界】吧?【暗殿】要創造的【新世界】是什麼?”
“【新世界】?這就大有來頭了。”白蛇望著湖面嘆了口氣,“簡單來說,【新世界】就是一個完全平等的世界。你是不會懂的……”
“完全平等?你說的太籠統了吧?”
白蛇搖搖頭:“這就是【暗殿】一直以來的目標。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也有絕大一部分,是他們對現實的失望。”
蘇柒柒微微蹙眉。白蛇的說法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後者一隻手搭在面具上,他微微用力,在臉頰處拉開了一個縫隙:“並不是法律層面的平等。而是人與人之間的絕對平等。現在的人太過虛偽,導致整個社會都變得虛偽。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活著?為什麼要戴著面具活著?不如一視同仁的,將所有人的面具都摘下,放肆的去生活,完全依靠內心所願去生活……”
蘇柒柒聽後,否認道:“這樣世界會亂套的。”
“【暗殿】會約束每一個人。”白蛇重新將面具扣了回去,若有所思,“坦白說,我很想看看他們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能不能真的帶來【新世界】。也許【暗殿】是把一個囚籠扣在了全人類的頭頂。但這囚籠足夠的大,裡面的人也可以隨意的飛翔,難道不好嗎?”
“如此絕對的獨裁,無論統治者多麼強大都會被反噬的。”蘇柒柒搖頭道,“社會形成上千年,演化成現在這樣不無道理。”
“無所謂你怎麼理解。就如我所說,我對【暗殿】的瞭解不深。至於【新世界】也有很大程度我自己的看法。”白蛇淡然道。
他撿起身邊的碎石,百無聊賴地拋進沒有動靜的湖泊中。
“你還想再問什麼呢?仍然關於【暗殿】?還是什麼能讓我忘記時間的話題?”白蛇說道。
蘇柒柒沉默著。現在的她還有著十幾分鍾。可她的確有些不知道該再問點什麼了。問一些簡單的,她怕白蛇認為這絕非“將死之人”會好奇的事情。
問一些深奧的?白蛇的回答很是模稜兩可,又帶有極強的主觀意識。實際上的用處也並不大。他總是能三兩句概括。
不止是這些,她還必須隱瞞自己知道【蝰蛇】要破壞【流金】這件事情。如此的話,關於【深域】的話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究竟怎麼辦呢……
蘇柒柒大腦飛速的運轉。之所以定下是三十分鐘,是她計算過白洛軒做足準備再找過來的極限時間。可現在,白蛇說白洛軒已經死了…
這就讓她很是焦慮,她知道白蛇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如果白洛軒真的死了,自己還在這裡拖延時間有什麼意義?不如放手一搏,把他推進湖中說不定還有機會。
可……就連蘇柒柒自己也說不清,在潛意識裡,她已經將三十分鐘畫上了界限。總覺得熬過了這段時間就有希望。但希望來自於誰?白洛軒嗎?那該多麼渺小?
衝突的思緒在她腦海中對撞。蘇柒柒嘆了口氣,低頭揉著眉間。
躊躇了片刻,她還是說了個較為敏感的話題:“白蛇,淘漉城最近深域氣息洩露的嚴重,是你們乾的吧?”
白蛇依然靜止地坐著:“別把什麼事情都賴給我們啊。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年世界各地的深域氣息都在洩露,可不止是淘漉城。”
“今年的‘黑星蔽日’馬上就要到了。”蘇柒柒仍然低著頭。
只是,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讓白蛇整個人渾身一顫,輕咦一聲開始思索了起來。
蘇柒柒本以為他能再回答些什麼,沒曾想白蛇這一思考,就是整整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