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牛教童子游,悍婦發威風
這樹落地時還是一根弱苗,不曾想,如今已長成了參天之蓋。
只見他手抱乾坤,轟然而出,“咔嚓”一聲脆響,大樹已攔腰而斷。
“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如何是我的對手?讓你如此死去,豈不是便宜了你,怎麼對得起星兒。你且去修煉好,明年的今天,我便來取你的狗命,用來祭奠星兒的亡魂!”
韓嵬看著楊顯尊,而後一聲不響的拾起地上匕首,又最後看了一眼地上那具鮮血淋漓的屍首,轉身,頭也不回,一聲不吭的朝著夜色而去。
跑得遠了,才聽見那歇斯底里的悽慘的哭嚎。如同山魈的悽鳴,迴盪在浩瀚如迷霧的太行斜嶺之間。
伶星兒的葬禮很簡單,就埋葬在楊顯尊打斷的梨樹下,楊顯尊就跪在墳前,不吃不喝,到現在,已是三天三夜。
他本有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如今已是花白,他的衣服,血汙已經乾涸。他的劍,像燒火棍一樣被隨意的扔在一邊。
無論村民們怎麼勸,這三天三夜來他都是水米不進。
大夥湊在一起,臉上皆是愁意。
“怎麼辦啊?”
“總得想想辦法讓他吃些東西。”
“再這樣下去,死人未冷,活人也快要死了。”
“你就烏鴉嘴吧你。”
“那你說這個事情怎麼整……”
商量還是沒有頭緒,突然,跑過來一個小孩。
“楊道長吃東西了,楊道長吃東西了!”
大夥一聽,頓時喜上眉頭,跟著小孩一路跑到墳前,大家的臉上又都冷了下來。
楊顯尊是吃東西了,他現在像只牛羊,爬跪在地上,不停的伸嘴啃著地上的泥土,草。
“楊道長,楊道長!”大壯牛的力氣雖然大,卻是扯不過楊顯尊。
“靈芝,仙草!”楊顯尊口中不住的怪叫,臉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他,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哀莫大過於心死,一個心死之人,已死,又何況是瘋呢?
陶潛不忍心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餅遞給楊顯尊,但他咬了一口就遠遠的甩了出去。
“狗屎,狗屎,我要吃仙草,仙草!不吃狗屎!”一個不注意,楊顯尊已掙脫了大壯牛的束縛,轉眼間,已跑到了三丈開外。
跪在地上,用嘴像牛馬牲口一樣吃草,一邊吃一邊哭,一邊吃一邊笑。
大壯牛準備再去,楊半仙卻攔住了他。
“弄啥嘞,難道就看著他這個樣子?”
“就讓他自在一些吧。”
時間總是不等人,你開心難過,他都待你如同芻狗。
已經沒有人喊楊顯尊叫楊道長了,大家都喊他楊瘋子,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知道他瘋了。
他整日整日的坐在大桑樹底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村民們不忍心,時常就會給他送些飯菜,他從不說謝謝,也從來不拒絕。不僅如此,有時候他還隨處便溺,甚至還拉在褲子裡,就像是真瘋了一樣。時間一長,送飯的也不再送了。
不給他送飯,他便在飯點的時候挨家挨戶的走,哪家給他他就坐在那家門口吃,吃完就在人家門口撒尿,拉屎。
一開始大壯牛他們還會收拾勸說打他驅趕他的人,到後來,大家也都累了。
以至於只要是楊顯尊的訊息,統統就當做笑話來聽,來看。
多好的一個人啊,倒在了情路之上,唉……
轉眼又是桃花即將消逝的時節,即將凋零的桃花,美麗中掩藏著七八分憂愁。
十里桃花一錢酒,春風易逝現瘡疣。
紅衫依舊明月住,桃花消去何芳出?
桃花已開,種桃之人卻已經不在,不僅如此,賞花之人也消散凋零,盛夏,又來了。
桃林的夏天很愜意,這裡處處樹蔭,處處花香。
大壯牛自從丟失斧子之後,便再也沒有砍過柴禾,但是他每天都會在一聲馬尿如酒的嘟囔聲之中前往太行斜嶺。
回來的時候,背上就會揹著一小捆各種各樣的樹苗,這些樹苗皆是兒臂粗細,統統都是他憑藉著一股子牛力氣徒手拔來的。
回到桃林裡隨意一丟,旁人自會拿去種在自己家的房前院後。林木之間又種著各種山花野草,每年只要桃花一凋零,各種顏色各種式樣的花骨朵就冒了出來。而後在一夜之間,眾花朵好像是提前有所約定一樣,統統都展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