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雖然用在這裡不太貼切，但眼下的氣氛也差不多了。

古塵盯著宋燕回，目光似乎能透過那年輕人的身體，看到藏在身後的不良帥。

他拔出了劍，那是一把普通的鐵劍，輕盈飄逸，直到這時候，除了百里璟奚以外的眾人才願意相信眼前的人是儒仙。

因為他們知道，劍仙的佩劍問道乃是一把青銅古劍，厚重古樸。

而眼前這把，名為不換。

“請。”

宋燕回抬手。

古塵輕笑，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幾秒之後，白首變回黑髮，蒼老的面容也在此刻年輕起來，變成一個翩翩美男子。

“你這戲法不錯。”

“這不是戲法，這是酒，我年輕時候得了一本酒經，裡面有一種提升功力的酒，我喝了幾十年。”古塵丟掉酒壺。

百里東君欲言又止，卻是被百里璟奚按住。

“放心。”

百里璟奚對百里東君眨眼，但是百里東君神色焦急，他知道這場面是什麼意思，就像歷弟弟璟奚給他說的話本，這在話本里面叫做插旗，插旗的人都會死，留給讀者無盡的遺憾。

而古塵現在就是在插旗，百里東君也能看出來，自己師父這是打算做出最後一舞。

果不其然，他立刻聽到了古塵的話：“東君，我之前傳你西楚劍歌，但我沒傳你最後一招，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百里東君回話，古塵自顧自的說下去：“西楚劍歌最後一舞名為大道朝天，我之前不教你是因為你還沒有決定自己走的道，可現在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所以，你要看好，以後你要走出你自己的道！等到那時候你就會像你說的那樣……”

“名揚天下！”

古塵將不換舉過頭頂，頃刻間，狂風乍起，整個院子都被恐怖的氣勢席捲著咆哮起來，無數幻影將古塵的身體包圍。

百里洛陳和陳虎都眯起眼睛，他們盯著古塵的影子，穿過時光，彷彿看到多年以前的城牆之上，那白衣翩翩的身影，一劍名動四方。

此刻，古塵那如同潭水一樣的目光也在此刻沸騰起來，他舉劍下落。

一劍出，舉世皆驚。

百里璟奚口含悟性丹，在這一刻，他只覺得目光之中，有無上大道落入凡間，如潮水一樣奔湧而過。

一道資訊閃過，百里璟奚點了點頭。

很快，風停了。

古塵對面，宋燕回依然站在原地，彷彿那舉世矚目的一劍不曾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一道掌聲響起。

宋燕回拍著手說：“西楚劍歌不愧是絕世之劍，袁某佩服，只是，這身體不過是我操作的一個傀儡，如此絕招，用在這裡，不會覺得有些浪費嗎？”

“我這一招，不為殺敵，只為傳承，這裡的人都要我死，那我便給大家一個交代。”

古塵坐回桃花樹下，縱使青絲變白髮，也沒有絲毫表情波動。

“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他跟你很像，只可惜，像你們這樣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宋燕回看著自己的手說，“就像現在，你一劍斬斷了兵神怪壇的控制，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一定會感恩你。”

“我都是一個死人了，要什麼感恩呢？倒是你，該滾了。”

古塵冷笑。

下一秒，宋燕回的身體直接倒下。

蕭若風連忙上前，這才發現，古塵那一劍，沒有傷及宋燕回的身體，反倒是替對方斬斷了不良帥的控制，竟然將那兵神怪壇的控制盡數解除。

只可惜，即便是這樣精妙的一招，也不過是幫宋燕回沖開了筋脈的限制，給他吊著一口氣，但是兵神怪壇的傷害，還是破壞了宋燕回的大部分經脈。

“先生大義。”蕭若風拱手，帶著宋燕回離開。

無雙城那邊，眼看蕭若風此舉，即便是成餘也不好繼續發難，冷哼一聲後也跟著走了。

隨後是百里洛陳，他輕嘆一聲，寒暄一句，便帶著人離開。

不多時，小院內就只剩下百里東君，百里璟奚，還有古塵。

“師父……”百里東君臉色落寞，他想了很多話，但在此刻，這些話都說不出來了。

古塵先是看向百里東君，臉色溫柔。

這是他最疼愛的徒弟啊，縱使兩人的相遇就是一個錯誤，他也無怨無悔。

他老了，想要看到年輕人傳承他的衣缽，去走他未曾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