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推杯換盞,不覺已有了幾分醉意,卻聽曹操道:“子凡賢弟,我等長居京城,滿目所見,只有繁華錦繡,卻是迷人雙目。不比你久在魏郡,可見得民生疾苦?可否為我等言說一二?”
張塵輕嘆一聲道:“不瞞二位兄長,冀州窮困,又是黃巾亂源之所,飽經戰亂摧殘。遍野所見,盡是流民餓殍,孤苦無依。然郡縣官吏,又多是捐錢得官,對百姓極盡盤剝魚肉,我每每見之,深為切齒!我身為一郡太守,深覺肩負之重,常夙夜興嘆,惟願以身作則,解民之倒懸耳!”
“子凡賢弟真不愧為賢臣啊!”袁紹讚了一聲,隨即又正色道:“但諸位可知,當今天下,孽亂之源者為何?”
眾人聽罷,盡皆搖頭。
袁紹又道:“唯有二字——宦官!宦官奸佞,結黨營私,矇蔽聖聽,禍亂朝政,此為亂之源也。而一眾宦官之中,又以‘十常侍’為最甚,他們蠱惑帝心,大開賣官鬻爵之路,若非如此,天下豈能生亂?宦官不除,國無寧日也!”
袁紹說著,不由拍了一下桌子,滿臉的憤怒之色。
“本初兄,此話當慎言啊!”甄儼道,“需防隔牆有耳……”
袁紹冷哼道:“哼!這話便是出自我袁本初之口,我看那些奸宦能奈我何?敢奈我何?”
張塵不由暗想,此時的袁紹,還是個義憤填膺的憤青,不過他敢說出這些話,倒也足見得其血性。
當下,張塵讚道:“好!本初兄真英雄也!不錯,宦官亂政方是亂源所在,只是宦官勢大,一時難解,苦了天下百姓啊……”
袁紹聽罷,不由看向張塵,眼中多了幾分讚許之意。
這個張塵,如此年紀,便有此眼界,真乃我知音也。
話音一落,曹操當即怒道:“哼,有何難解?區區宦官,只需一小吏,提三尺劍,斬殺即可!”
“孟德,你醉了,不可胡言!”甄儼嚇了一跳,連忙喝止了他。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要是真有那一日,我曹孟德必定第一個衝進宮去!”
“孟德!”甄儼急道,“休要再說了!”
再說下去,他們這些人的腦袋保不保得住,可就難說了!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公子!公子!”
“嗯?是曹安。”曹操一奇,忙道:“進來!”
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看來是曹操府上的下人。
那小廝近前道:“公子,你怎麼還在這呢?快回去吧,不好啦!”
曹操一聽,頓時不悅:“什麼不好了,你這狗才,掃本公子的興!”
“哎呀,公子,二老爺又去找老爺告狀去了,說您昨兒個晚上去……去煙花巷之事,老爺這會兒正發脾氣呢!”
“什麼!”曹操一聽,頓時醒了酒,暗罵道:“這個老東西,整日就知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好生煩人!罷了罷了,幾位,家中尚有些瑣事需要料理,我先回了,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說著,曹操站起身,便要同小廝離開。
“孟德兄且慢。”張塵攔下了他,笑道:“孟德兄,既已事發,此時回去,恐怕少不了一番責罵,不知孟德兄打算如何應對?”
曹操道:“父親責罵於我,我自然只能受之,否則,豈非不孝?”
“那今後呢,又當如何?”
“今後嘛……”曹操思慮片刻,“自是小心為上,不再讓我二叔發現便罷了!”
這話一出,幾人頓時一陣鬨笑。
張塵又道:“孟德兄勿憂,我有一計,可令你今後免遭責難。”
“哦?此話當真?”曹操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道:“子凡賢弟,有何妙計,快快講來。”
張塵微微一笑:“孟德兄,你可不必急著回府,可先去見你二叔。”
“為何要見他?”
張塵又道:“你見到他之後,便裝作口角流涎,以作中風之狀。你二叔見了,必會告知令尊,而後你再回府。令尊見你安然無事,必定詢問緣由,你便說從無此事,只是你二叔無中生有,訛傳而已。此事之後,你二叔再言及你的事,令尊便不會再信了。”
“妙!妙啊!”曹操聽罷,頓時大喜,道:“子凡賢弟真乃吾之救星也,此事若成,我必有厚禮相謝!”
曹操說著,滿心歡喜地便離開了,三人又是一陣鬨笑。
……
張塵又在大將軍府上逡巡了數日,眼見年關將至,這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