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拜施一禮,張塵微微頷首,又看向了下跪的那幾人,目光中飽含著審視。
其實,誰倒賣了軍械,張塵並不在意,他真正關心的,是誰買走了那批軍械。
誰家好人會買這些?必定是心懷不軌之徒!
張塵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幾名軍士,冷冷地問道:“那批軍械,你們賣給了何人?”
“賣給……賣給……”
見幾人支支吾吾,遲疑不語,一旁的麴義怒道:“快說!”
“是……是是……是黑山軍……”
“什麼?!”張塵聞言,頓時大驚失色:“黑山軍?你們確定,買走軍械的,是黑山軍?”
“是……是……是辛林,他親口說的。我們只負責把軍械偷運出營,至於接洽買主,都是辛林經手……”
“是……大人,我們每次都是按他的指示,將軍械運到指定地點。”
張塵沉思片刻,道:“那你們可曾見過買主?”
“見過,我見過!”其中一人道,“半個月前,我按照辛林的吩咐,將三萬支羽箭運到南皮城郊外的山道。我到的時候,辛林已在那裡等候,接貨的人,是南皮城外的賊寨,‘青龍寨’的人。和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少年,但‘青龍寨’的人對他卻很尊敬,稱他為……張帥。”
“張帥?”張塵不禁暗自沉吟,“可是個身手敏捷,擅使雙刀的少年?”
“沒錯,就是他!”
張塵聽罷,頓時眉頭緊鎖。
張燕!一定是他!
自從癭陶一戰之後,他與黑山軍便都銷聲匿跡了,沒想到時隔多日,他竟然再次現身。
而且,竟然還和南皮附近的山賊攪和到了一起?
張塵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歷史上的張燕可是個能人,將冀州一帶的盜匪山賊盡數收攏,將黑山軍發展至號稱百萬之眾。
剛才那軍士說,那些山賊對他畢恭畢敬,想必是已經被他收攏,加入黑山軍了。
這麼說的話,其他各郡的山賊,會不會也……
他買那麼多的軍械,究竟意欲何為?
張塵眉頭緊鎖,心裡泛起一陣不安。
郭嘉聽罷,也不禁皺著眉道:“主公,當日癭陶一戰,張燕與我等有切齒之恨,此事不可不防啊。”
張塵神色冷峻,淡淡地道:“麴義,傳令下去,徵兵擴軍一事提前。等不到春耕了,一個月之內,必須擴軍三萬。陷陣營,還有你的強弩兵,也必須加緊!冀州恐怕要不太平了。”
看著張塵凝重的臉色,麴義也明白事關重大,當即應道:“末將遵命。”
張塵又瞥了那些人一眼,道:“先將這些人收監,待緝捕了辛林,再一併處置。”
張塵出了大營,徑自回府。
一路上,張塵都在細細思索。
張燕購買的那批軍械,足以裝備兩萬餘人,這就意味著,他手上至少擁有兩萬裝備精良的甲士。
但張塵深知,張燕的能力遠不止如此。他隱匿多日,黑山軍在他的帶領下,如今已經強大到何種地步了?
……
兩日後,麴義派人傳信,說辛林已被鎖拿歸案。
張塵得了訊息,匆匆前去,打算親自審問。
一入帳中,張塵就瞧見一個青年男子被綁縛在那裡。只見那人,看起來三十不到,麵皮白淨,絲毫不像一員守城將軍,倒像是個白面書生一般。
他未著鎧甲,而是穿著一身錦袍,身上被繩索牢牢綁縛,但仍是站立原地,將頭扭在一旁。
就連張塵從他面前經過,他也未曾側目。
“你就是辛林?”張塵走到他的身邊,冷冷地問道:“軍中有人倒賣軍械,言明是受你指使,你有何話講?”
辛林微微抬眼,冷哼一聲,頗有些不屑地道:“不過是區區軍械,大人不會因此便要加罪辛某吧?”
“放肆!”張塵怒喝一聲,“區區軍械?軍中的軍械物資,是供給將士,保境安民之用。你卻拿來倒賣謀利,中飽私囊。事到如今,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大言不慚,真是可惡至極!”
辛林聽罷,微微一笑,沉默不語。
張塵又道:“辛林,我知道這批軍械的買主,是黑山軍的張燕。別說我不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我只問你三件事,張燕和黑山軍的巢穴何在?黑山軍如今有多少人馬?還有他們購買軍械,意欲何為?你若從實招來,我便免你一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