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場禍事,魔主滿心憋屈。當時帶領魔族趕到蠻神殿內,魔主滿心歡喜的認為,能和妖族那隻老狐狸打的兩敗俱傷的人族小子,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奪得蠻神斧則是板上釘釘之事。想當初魔主縱橫此界多年,自恃手段通天,哪曾想,今日那不起眼的人族小子,竟激發出蠻神斧中潛藏的神秘力量,此等力量超脫了此界眾人,乃至這整個世界的認知邊界。變故驟生,魔主連招架都來不及,周身防禦瞬間被破,諸多壓箱底的手段還沒來得及施展,致命一擊便裹挾著滅世之威洶湧襲來。生死一線間,魔主拼盡全力才逃出一絲殘魂,倉皇逃離現場。殘魂一路飄搖,險象環生,幾近消散之際,靠著之前魔族在蠻神殿附近撒下魔種,那些幾乎被魔種掏空的能量,被魔主強行吸收,勉強穩住魂體。待狼狽回了魔淵,魔主不敢有絲毫耽擱,即刻傳令,宣佈閉關療傷,嚴禁族中任何魔眾前來打擾,他急需隱匿身形、休養生息。
萬幸的是,魔主此前,他在魔淵禁地佈下後手,之前擒住個人族天才,將其封禁在這血池之內。如今,正值絕境求生之際,魔主的重傷殘魂瞅準時機,如黑色閃電般一頭扎進男子體內,借這具軀殼開始凝鍊血煉魔身。隨著魔主殘魂不斷深入融合,男子身軀逐漸異化,青筋暴起、周身魔氣翻湧,而這具軀體氣息愈發強盛,肉身重塑指日可待,待恢復如初,勢必攪起一場腥風血雨。
正值魔主思忖復仇大計之時,沉重腳步聲由遠及近,魔族大長老趙嶸緩緩走來。他身形佝僂,脊背似被歲月壓彎的枯木;褶皺密佈的臉上,一雙深陷眼眸幽深得不見底;嗓子嘶啞,說起話來仿若破風箱扯動,自帶一股子森冷威懾。
趙嶸徑直走向看守血池的魔兵,聲若洪鐘,質問道:“近日血池可有異常波動?魔主閉關療傷,不容有失,如實說來!”魔兵“撲通”跪地,瑟瑟發抖:“回大長老,小的們日夜值守,並未發覺異樣,只是方才這男子似有些抽痛,興許是血池所致。”
趙嶸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大步邁向血池,強大魔力探出,細細感知著周遭動靜。魔主殘魂隱匿在男子體內,暗暗叫苦,生怕被這老奸巨猾的大長老識破,當下強行收斂氣息,佯裝平靜。趙嶸的魔力在血池上方盤旋許久,卻沒探查出個所以然,這才緩緩收回。
他冷哼一聲,衝魔兵喝道:“都給我警醒著點兒!魔主此番療傷關乎我族興衰,稍有差池,你們腦袋都得搬家!”魔兵們唯唯諾諾,連連稱是。待趙嶸走遠,魔主暗暗鬆了口氣,隨即重新催動魔力,緊閉雙眸,調動周身魔力,驅使血池血水洶湧包裹住二人。
血池底似有古老陣紋被啟用,光芒幽微閃爍,每一道符文律動,都引得男子身軀痙攣,源源不斷的力量從血水、陣紋中剝離而出,朝著魔主殘魂湧去。魔主全力吸納、融合,周身氣息逐漸強盛,可每攀升一分,男子的生機就黯淡一分,眼眶深陷,面色蠟黃,生命氣息如風中殘燭。
妖族領地深處,狐族的洞府仿若被哀傷織就的密網牢牢罩住,馥郁藥香也掩不住凝重的氛圍,絲絲縷縷地飄散在每一寸空氣裡,透著揪心的苦澀。狐族那位妖異出塵的男子,一襲黑袍裹挾周身,卻掩不住滿臉沉沉陰霾,大步踏入密室。
密室內,微光幽然,心愛女子嬌弱無力地臥於榻上,族中特製的靈繭絲帛層層纏裹,本是瑩潤幽淡、散發清冷微光的聖物,此刻卻被刺目血跡層層浸透,殷紅之色仿若猙獰利齒,啃噬著男子的心。
男子眼眶瞬間泛紅,眸底翻湧著疼惜與怒火,身形一閃,一個箭步跨到榻前,雙手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攥住女子的手,仿若握住世間最易碎的珍寶。開口時,聲音已然剋制不住,帶上了幾分顫抖:“妖姬,此番謀劃,折損太過慘重,皆是那人族所為,蠻神斧現世,仿若上古神刃,磅礴之力似割裂蒼穹,咱狐族上下一心、拼死相搏,可還是……鎩羽而歸,而你也因此被其所傷。萬幸魔主那個老不死也沒討到好處,同樣被蠻神斧打得肉身破碎,殘魂落荒而逃。往後,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絲一毫都不可鬆懈,時刻提防著那手握蠻神斧的人族。”
女子淚光盈盈,恰似盈盈秋水泛起漣漪,眼中眷戀與擔憂濃稠得化不開,她強撐著一絲力氣,微微頷首,輕啟朱唇,聲音軟糯卻透著不容置疑的鄭重:“王,當下形勢險峻,族人受傷不輕,族中元氣大傷,樁樁件件,姬均瞧在眼裡,痛在心裡。您身負統領狐族的重任,一舉一動關乎全族命運,可千萬不能莽撞行事,失了分寸。常言道,留有青山,不愁柴燒,報仇雪恨絕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急不得,咱往後靜下心,慢慢籌謀,細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