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思明痛呼一聲,手中的兩個毛絨玩具被他捏到變形。
熾熱滾燙的眼中盛著無邊暗色,卻也閃動著粼粼波光,像深淵入口藏了誘人的致命幻境!
他犀利的眼神在詰問她是不是蓄意報復,眼底的溫柔卻如同輕柔的海浪,把人淹沒,叫人沉溺……
沈枝拿起乾毛巾給他擦汗的手一頓!
呼吸如同室外燭火,隨風搖曳,忽明忽暗,隨時會斷。
傅思明……你怎如此磨人?
頓了一秒,沈枝繼續手上的動作。
指尖輕輕的,像是在跳舞。
多年訓練下來的肌肉記憶還在,她努力控制節奏不亂。
柔軟的毛巾慰貼傅思明灼熱的面板,輕輕在上面摩挲,像是她的愛撫。
傅思明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古銅色的面板像最肥沃的土地,溝壑是土壤上分佈河流。
讓人忍不住在這片土地上種花,開墾成藥田……
沈枝思緒飄遠。
這麼想確實能讓人心靜。
和她看過的自然風光沒什麼不同!
她一點都不愛看!
嗯,就是這樣。
傅思明盯著她的動作,眸光一暗,體溫不降反升。
枝枝,你怎麼移開了目光,這樣擦拭不會擦到別處嗎?
萬一又按到傷口了怎麼辦?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算了,按錯就按錯吧。
他受著!
沈枝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像蝴蝶扇動的翅膀。
她輕輕別過臉,目光只在眼前方寸空間遊移,畫地為牢,困住蝴蝶。
傅思明胸膛的面板下,像是無數礦工拿著巨大的錘子在開鑿,一錘一錘,交織成他凌亂有序的心跳。
他應對傷痛的機制有些奇特!
如果說沈枝治傷就像一隊訓練有素專業隊員,以粗暴有效的方式快速修復破碎的河山。
他就是主動讓礦工鑿出一條通道,與她接洽。
至此,達成完美閉環,加速傷勢癒合。
他的身體和他這個人一樣,像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頑強!
沈枝擦乾汗漬,開始包紮。
傅思明鬆了一口氣。
一切都結束了!
誰知沈枝包紮了這個傷口,又拆開下一個傷口。
傅思明驚詫仰頭,他忘了自己不止一處傷!
跑出去避了七天,那些傷口已經七天沒給藥。
傅思明想拒絕,手伸出去攔截,後面看了沈枝一眼,想到什麼,慢慢收回來手。
沈枝希望他好好的,他不想拂她的意。
傅思明嚥了咽口水,語氣包含難以忍耐的訴求:“枝枝,你慢一點……”
他受不了了,真的!
對抗一個傷口已經用盡全部力氣。
他需要緩一緩。
不過還好,那些好一半的舊傷,應該……不疼。
“嗯……哼!”疼!
枝枝不要!
他錯了!
舊傷未癒合,依然很疼!
而且因為這幾天沒上藥,那些傷口瘋了一樣傳出劇烈的疼痛,像是在熱烈渴望,又像是在極度抗拒!
傅思明扯過一個黑色的大抱枕放在腿上,雙手抓住抱枕,身體也支撐不住靠著牆壁往下滑。
不能躺下,不能這個姿勢呈現在沈枝面前。
“枝枝,我不塗了……”
“這幾處傷會慢慢好的,真的!”
傅思明滿眼祈求地望著她。
今天已經很疼了,夠了!
他不要再繼續了。
沈枝左右為難:“可是你這三處傷有惡化的趨勢,我只塗一點就行。”
肯定是這幾天他沒怎麼管的緣故,沈枝知曉,但她此刻不忍心斥責。
理智上,她希望他塗一點。
但是看他這般難受,她覺得……療效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兩人眼神在空中對視。
傅思明看到沈枝輕顫的眼睫,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眼神,以及亂了節奏的呼吸。
但他沒心思慶賀,因為……
“你繼續……”
沈枝第一次在傅思明眼裡看到那麼多的掙扎和不安,彷彿撒了無數個謊,下一秒就要被拆穿。
痛苦,懼怕,無法阻止謊言被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