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司馬懿站在營帳門口,只見有一道流星從天空劃過。
不知這是吉兆,還是凶兆。
若是換了以前,他根本就不信任何天命與誓言,這一切都不過是糊弄愚人罷了。
但現如今,他不得不信了。
他的存在,就已經證明了一切。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曹參將,不知方便否?”
就在司馬懿沉思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轉頭一看,只見來人身穿一襲黑衣,頭頂還戴有斗笠。
確實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不是別人,正是一路跟隨梁山軍而來的禁軍虞侯劉高飛。
對於此人的來訪,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司馬懿輕輕拉開營帳門簾,平聲說道:“請。”
片刻後,司馬懿坐在上位,看向坐在下位已經摘掉斗笠的劉高飛。
隨口問道:“不知劉虞侯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原來,這梁山軍中藏得最深的,竟然是你曹參將吶”
劉高飛搖著腦袋,輕聲笑說道:“東京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真是好一步借刀殺人。”
“若不是我朝中有人,也被你一併瞞過去了。”
司馬懿神情不變,淡然喝著茶水,隨口應道:“不知劉虞侯在說些什麼,還望明言才是。”
劉高飛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曹懿,語氣一轉。
正色道:“你先是讓張叔夜上奏,述說宋江的種種不是,並請求將宋江調離梁山軍。”
“而後你又給你上頭的朝中要臣遞出私信,使張叔夜的奏章在朝堂上順其自然的透過了。”
“算算時日,調離宋江的聖旨,恐怕在這幾天就要到了。”
“到時候,這梁山軍就是你曹參將說了算了,可惜啊可惜”
劉高飛說著又搖頭笑說道:“縱然你百般謀劃,可終究是千慮一失。”
“你瞞過了所有人,但是你瞞不過我劉高飛,你的任何秘密,在我眼中都不是秘密。”
司馬懿在聽見劉高飛如此說道後,大致也看出了這傢伙兒有幾斤幾兩了。
或許是有些聰明,但也就那樣。
片刻後,司馬懿緩緩放下手中茶杯。
看向劉高飛,平聲問道:“不知劉虞侯到底想要說什麼?”
劉高飛半眯著眼睛,直盯盯的看著依舊神色淡然的曹懿。
他有些沒想到,這曹懿當真是能沉得住氣,也不知是強逞能,還是真的無所畏懼。
他更傾向於前者,同時他也不想再多說廢話。
沉聲說道:“曹參將,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不止是你在朝中有人罩著,我也有,而且官職一定比你的更大。”
“對於梁山軍的實力,朝中是認可的,可是梁山軍最大的問題就是草莽招安,難以真正控制。”
“將宋江調離是好事,就算你不做,要不了多久我也會做”
“說重點!”
司馬懿突的呵聲打斷道。
“你”
劉高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都這情況了,這曹懿說話底氣還這麼足呢,到底是誰借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但該說不說,他著實又被這般駭人氣勢給嚇到,使得他後面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在暗吞一口唾沫後,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述說道:“曹參將,不妨告訴你背後的人是誰,說不定我們還是盟友。”
“若真是這樣的話,我們亦可共同掌管這梁山軍,不知曹參將以為如何?”
“原來如此”
司馬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而又端起茶杯淺酌起來,並不急著回答劉高飛的問題。
有的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無形的力量。
對於劉高飛之事,他之前多少有猜到一點。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劉高飛的身後之人,來自於宮中。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劉高飛來自於三衙之中的親衛步軍,而親衛步軍向來由宮中宦官直接掌管。
至於到底是誰也不難猜測,在宮中真正掌握大權的有兩名宦官。
分別是皇宮總管楊戩,以及內侍省都知梁師成。
想到這裡,結果就已經很明顯了。
當朝皇帝趙佶不是傻子,是一個很會玩平衡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