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的一杯茶尚未飲盡,車廂外便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緊接著有侍衛傳話道:“唐王殿下,冀王有請您移駕車廂一敘。”
冀王的車廂與魏桓的車廂別無二致,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魏桓的馬車外觀裝飾更加奢華,拉車的則是五匹潔白如雪的駿馬。冀王車廂內擺放著一些精緻的酒具,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胭脂香氣,同時還夾雜著些許荷爾蒙的氣息。
從冀王脖子上那如櫻桃般鮮豔的紅唇印上,可以想象到剛剛戰況的激烈程度。
冀王的聲音略帶沙啞:“皇侄,臨行之際,皇上親自賜予我一道密旨,讓我離京後再宣讀。”
魏桓聞聲而起,依照宮廷禮儀,恭恭敬敬地跪在冀王面前。冀王緩緩展開聖旨,用沙啞的嗓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九皇子魏桓為唐王,封地西都洛陽,賜唐王府一座,黃金十萬兩,綢緞五百匹,牛羊共計一百頭,……。”
魏桓聽了這一系列的封賞,心中並未泛起絲毫喜悅之情。父皇既然要封賞自己,為何不在都城大張旗鼓地進行,反而要偷偷摸摸地私下進行,這其中的緣由,一是不想讓其他皇子知曉,以免傷害了父子之間的感情;二則是父皇想向自己表達他的舐犢情深,是對魏桓隻身入晉為質的一種嘉獎。
這封賞看似多,其實與沒有是一樣的,在父皇和皇叔心裡,魏桓根本就無法活著回來,賞了等於沒賞。
冀王將密旨收回,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兄對你可謂是關懷備至,不僅封你為唐王,還將西都洛陽賜予你作為封地,其他皇侄皇孫封王時,可都沒有你這般優厚的待遇啊!”
魏桓向皇叔施禮後,認真地說道:“皇叔從晉國歸來後,大可接管父皇賜予我的一切。”
“皇兄賞賜的東西怎可輕易轉送他人?魏桓啊,你年紀尚輕,多則三年,少則一年,便能回到開封府。到那時,這些賞賜自然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此番立下大功,或許皇兄會立你為太子也未可知啊!”
冀王的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或許冀王是憐憫魏桓年紀輕輕就命不久矣的處境,才說出一些寬慰的話。
……
大雪終於停止,雪後的黃河沿岸恰似披上了一襲銀裝素裹的華裳,天空中的月亮散發著淡淡光芒,天氣愈發地寒冷刺骨。此時,眾人皆已進入馬車或帳篷休憩,巡邏的侍衛也都聚在火堆旁烤著火。
魏桓極目遠眺著遠處的小村莊,今日已是踏上征途的第五天,隊伍已經跨過黃河,明日便可抵達魏晉邊界,此處距離都城已經非常遙遠,魏桓不禁想起詩怡苑中的柳詩怡,不知她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在思念著對方。
遠處有幾盞燈火猶如點點繁星,在這寒冬臘月的深夜裡,誰還會為了生計奔波呢?
那幾處燈火時聚時散,逐漸向車隊靠近,魏桓環顧四周,驚覺四個方向都有燈火由遠及近,魏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莫非是遭遇了劫匪。
一支帶著火焰的利箭如流星般劃破夜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射向車隊之中,深深地釘入了魏桓不遠處馬車的車廂上。魏桓轉身向自己的車廂狂奔而去,剛跑出兩步,漫天的火箭從四周向車隊射來,所幸並沒有傷到魏桓的身體,不過有幾名禁軍被射傷,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叫聲。
魏桓剛鑽入車廂,兩支利箭就如雨點般射在了車廂的木板上,發出砰砰的響聲。已經熟睡的唐惜惜聽到外面的動靜,也慌忙的從車廂的棉被裡起來。
魏桓向其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沉聲道:
“我們恐怕是遭遇劫匪了!”
兩人蜷縮在車廂內,儘管利箭難以傷及二人,然而四周的馬車已燃起熊熊烈火,顯然有火箭引燃了車廂。
魏桓的車廂位於車隊中央,成為劫匪重點圍攻的目標,不一會,車廂便已火光沖天,若再不下車,不是被烈火吞噬,便是被濃煙窒息而亡。
魏桓迅速抓起棉被,將兩人緊緊裹住,而後縱身一躍,跳下馬車。此時,有禁軍高舉盾牌,將冀王和部分禮部官員嚴密地護衛起來。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從四周洶湧襲來,魏桓已經望見數十名劫匪手握利刃從前方衝殺過來,與禁軍展開了混戰。
這幫劫匪行動敏捷,攻守有序,配合得天衣無縫,顯然是訓練有素。儘管禁軍憑藉堅固的護甲暫時佔據上風,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劫匪加入戰場,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冀王和他的兩名書童在八名禁軍的嚴密保護下,就躲在魏桓的不遠處,他此刻已如驚弓之鳥,陷入極度恐慌之中,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