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臣並未動怒,而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張四哥難道未曾聽聞,唯有娶得一位厲害的夫人,方能成就一番大事業的道理嗎?夫屈於一人之下,將來必能居於萬人之上。”
魏桓聞聽此言,內心猛地一震,他挑起車簾,向外張望,卻見那蘇子臣已漸行漸遠,轉身走向了遠方。僅憑方才那句話,便可推斷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李嗣恩早已在迎澤湖的畫舫中翹首以盼,魏桓登上船後,畫舫便緩緩駛向湖心。兩人端坐於二層平臺之上,夕陽普照,湖風徐徐,波光粼粼,令人心曠神怡。
李嗣恩的面龐彷彿被一層陰雲籠罩,顯得無比憂鬱,他定然還在為李永樂的婚事煩憂。魏桓輕聲低語道:“大哥這兩日似乎心神不寧,不知有何煩心事,可否說出來讓小弟聽聽,或許我能為你排憂解難。”
李嗣恩深深地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永樂!”他緩緩站起身來,極目遠眺著遠處的湖面:“永樂自幼與我一同長大,身為她的皇兄,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掉入火坑。”他口頭上說得義正詞嚴,實則內心充滿了齷齪不堪之事,魏桓知道他不會將內心真實的想法透露給自己。
魏桓淡然笑道:“聽聞馮相國的兒子馮吉倒算得上是一位青年才俊,永樂公主嫁與他,也算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或許並不像大哥想象得那般悲觀。”
李嗣恩沉聲道:“魏桓!你並不知曉,母后之所以將永樂許配給馮吉,真正的意圖乃是想與馮氏父子修好,永樂不過是她用來籠絡馮家父子的一枚棋子罷了!”
魏桓心中暗自發笑,嘴上卻應道:“母后之所以如此做,想必自有她的深意。”
李嗣恩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深意?無非是為了她將來能夠掌控大晉的朝堂罷了!”
魏桓趁機進言道:“大哥既然知曉母后的深意,為何不依她所言去做呢?”
李嗣恩狠狠地拍了拍畫舫的欄杆,彷彿要將心中的憤懣全部發洩出來,說道:“我雖對朝政興致缺缺,但也深知母后與大皇兄之間的爭鬥已如燎原之火,愈演愈烈,此次永樂之事,便是母后下的一場豪賭。”
魏桓連連點頭,李嗣恩對局勢的洞察遠比自己想象得更為深刻。
李嗣恩嘆道:“可是母后是否想過,馮相國與大皇兄相交莫逆,絕不會因兒子的婚事而改變立場轉而支援她。”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無盡的落寞:“永樂只是這場權力鬥爭中的犧牲品罷了。”
魏桓輕輕地拍了拍李嗣恩的肩頭,說道:“大哥可曾想過,其實這件事的主動權依舊掌握在你的手中!”
李嗣恩微微一怔,用充滿疑問的目光,看向了魏桓。
魏桓微微一笑,說道:“母后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登上皇位。”
李嗣恩搖頭道:“可是我對那皇位,毫無興趣!”
魏桓低聲道:“其實只要你登上皇位,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自然也包括永樂公主的婚事!”
李嗣恩的雙目猛然一亮,恰似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魏桓的話如同一把鑰匙,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扉。
“只有登上皇位,才能不負母后的期望,才能護住永樂公主,究竟何去何從,大哥還請深思熟慮後再做決定。”
李嗣恩沉默許久,終於點了點頭道:“魏桓,你真是一個厲害的說客!”
魏桓笑道:“魏桓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處在大哥的位置上考慮問題罷了。”
李嗣恩仍舊有些顧慮,思考片刻說道:“話雖如此,但若我真的登上皇位,日後豈不是要如那籠中的鳥兒,失去自由!”李嗣恩的言語間,透著些許的失落。
“若大哥對權勢毫無興趣,大可在繼位後,將朝中大事交予母后,你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李嗣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由開始的憂鬱,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魏桓深知,從這一刻起,他已決心投身這場晉國皇位爭鬥的旋渦之中。
一切都如設想中一樣順利地進行著,儘管中途出現了李永樂下藥的插曲,卻也無法影響大局的發展。再有三日,大將軍元欽就會抵達晉都,一場驚心動魄的奪嫡之戰即將拉開序幕。
晉後的目光中,充滿了對魏桓的讚賞:“魏桓,此次能勸說嗣恩回心轉意,你居功至偉。”
魏桓恭敬地回應道:“這皆是母后安排有方,運籌帷幄,否則魏桓也難以如此順利地促成此事。”
晉後微笑著說道:“你又何必謙遜,為娘心裡清楚的很。”她輕輕撫平衣袖,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