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遺孤。當初拜入宗門,便是為了報恩。昨日聽聞她孤身前往魔界與魔君滄琰一戰,他心急如焚,主動去央了掌門跟隨一同前往。見她身受重傷歸來,他更是毫不猶豫地擔下了守夜的職責,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前一夜未睡。
此番循聲趕來,見心心念唸的“大師姐”已然能夠起身坐在榻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瞬間迸起光亮,驚喜道:“大師姐,您醒了!”
不等滄琰答話,他便又急著跑出去:“我去稟報掌門!”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昨夜見過的那群人,掌門應淮、幾名長老及弟子便將滄琰的床榻圍了個密不透風。
小弟子十分有眼色地搬來一墩竹節小椅置在雲慈床邊,應淮坐在椅子上,寬厚的手掌覆在她手上,“慈兒,你感覺如何了?”
滄琰眨了眨眼,做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輕聲細語道:“多謝師父關心,徒兒已無大礙。”
他們這廂正上演著師徒情深的戲碼,身後的弟子們卻甚是煞風景,探頭探腦地嘰嘰喳喳:“大師姐怎麼樣了?”“大師姐還好吧?”“大師姐……”
“吵死了!”滄琰一個沒忍住怒斥出聲,所幸雲慈素日裡亦是副清冷孤傲、不近人情的性子,倒是沒人發覺什麼異常。
應淮側身朝後方略一頓首,一名揹著藥簍的白髮老者走上前,正是清元宗最擅藥的黃長老。
“伸手出來。”
滄琰乖順地伸出纖細皓白的右手遞給他,黃長老並起兩指搭在她腕上,闔目將靈力探入她體內,須臾後站起身,朝應淮施了一禮:“令徒已無甚大礙,只需靜養些許日子便可大好。”
應淮亦回了他一禮:“多謝。”
半晌靜默,迎著兩人投來的目光,滄琰後知後覺地學他們的樣子欠了欠身。
心中卻暗罵:這仙們規矩簡直多得沒完沒了!
似乎看出他情緒不高,應淮吩咐屋內旁人先行退下,自己亦在叮囑幾句後起身離開,留滄琰一個人在屋內精心調養。
滄琰心中冷笑,這便裝不下去了?面上卻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徒兒恭送師父。”
待眾人皆離去,滄琰環顧屋內四方素白,愈發覺得刺眼,他蹙眉嘖了嘖舌,心下吐槽:雲慈的品味當真是差極了,與他寢殿內的佈置簡直是天差地別!
閒來亦是無事,滄琰此刻的心情倒還算不錯,大發慈悲地決定替雲慈將她這“不堪入目”的寢殿重新拾掇一番。
她推開房門探出半截身子,朝門外的小弟子路鳴招了招手。
路鳴受寵若驚地走上近前,紅著臉垂首道:“大師姐有何吩咐?”
“去給本……我取些綢緞來。”
“綢緞?”路鳴疑惑,“大師姐是要製衣裳嗎?”
“這你就不必管了,”滄琰習慣性地將胳膊搭在路鳴肩上,“記住了,要顏色豔麗些的,最好多一些紅啊紫啊綠啊的。”
路鳴覺得自己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沸騰了,周身每一寸肌膚都在往外散發著熱氣。
“喂……喂!”
滄琰喚了兩聲才將面前的小弟子叫回神來:“方才我說的你聽清了沒有?”
路鳴眨眨眼,語氣呆滯道:“取綢緞,顏色鮮豔的,紅色、紫色、綠色……”
滄琰嗤笑一聲:“換個人去吧,都病成什麼樣兒了。”
房門“啪”地一聲閉上,路鳴依舊呆呆杵在原地:“大師姐跟我講話了……大師姐關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