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最擅長的就是應對列昂的冷漠,只要報之以漠視就好,只要假裝不在乎,那他就是真的不在乎。
但他旋即反應過來,這不是前世的列昂。
反正也沒有多大區別——
他垂眸看向終端,平淡地將這條訊息左滑刪除,面容沉寂,皎皎如月。
而終端這頭的列昂,始終等待著回信。
他再次確認了一下時間。
現在這個時候,年輕雄蟲應該都還沒睡?
他有些不確定。
所以寢室裡的尤利西西收到了這樣一條訊息——
尤瑞,你的舍友都睡了嗎?
下一秒,一個通訊請求就彈到列昂臉上。
他蹙眉接通:
“哥,你要和我打電話嗎?我舍友都出去啦。”
終端那頭的聲音裡是藏不住的喜悅和興奮。
短暫的沉默後。
“……沒事,冬天快到了,注意保暖。”
還是這樣。
兄長般關懷的語言。
尤利西西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幾乎掐破血肉。
列昂待他極好,做到了無數真正的兄長都做不到的事,在貧民窟裡拼了命地把他保護得一根手指頭也沒有被那些心懷不軌的雌蟲碰到過,而後又靠著自身軍功把他帶到了首都星。
年少時給他庇身之所、果腹之食,成年後給他自由和尊嚴,帶他脫離泥沼。
而他所要做的僅僅是對著那個強大俊美的雌蟲叫一聲“哥。”
這樣的雌蟲,怎麼可能只將其當成兄長。
所以在尤利西西成年的那個夜晚,面對因疲於軍務多日而伏案小憩的列昂,他看著那銀色月光下英俊冷硬的面容,顫抖著俯下身。
然而未等他成功,他那名義上的兄長便已察覺到他的靠近,猝然醒來。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冷酷地直視他。
像猛獸不加掩飾地打量獵物。
如此直觀的冷漠與殘酷讓他瞬間清醒,他頂著列昂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幾乎雙腳發軟,卻依舊強撐著說出心中無法壓制的情感。
不是幼弟對兄長的孺慕,而是雄蟲對雌蟲的情愫。
他到現在還記得列昂的反應——
如遭重擊,不可置信。
然後便是堅定而決絕的拒絕。
那個陪伴了他十幾年的雌蟲對他說:
你只是沒有分清依賴和喜愛。
而他被拒絕後破罐子破摔,哭鬧著向對方索吻的舉動讓列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理他。
直到雌父的祭日。
當尤利西西看到兄長的眼裡再次浮現那熟悉的愧疚自責後,這個柔弱的雄蟲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很強大,原來自己一直掌握著輕易令眼前雌蟲丟盔棄甲的武器。
對不起,雌父。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哥哥。如果你知道的話,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吧。
我必須抓住哥哥。
他在心中歉意地流淚,嘴上卻對列昂說:
“哥哥,我想雌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