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你不當人子!”
漫天的汙濁之氣中,傳來了叛軍主帥張純氣急敗壞的罵聲。
他本以為,昨日久攻不下的薊城,今天將會以雷霆之勢被攻破,哪裡想到,秦炎竟然如此下作,將夜香這等汙穢之物烹煮,而後朝著城下傾瀉。
雖沒有落在他張純身上一滴,可著實給他留下來不小的陰影。
屍山血海都不曾有過動搖,偏偏被這等手段弄得險些道心破碎。
加上昨夜內應失利,如今城頭上掛著一排明晃晃的頭顱,像是一種無聲的嘲弄。
於是,張純破防了。
在瀰漫的臭氣裡,破口大罵,用盡生平所能想到的汙言穢語,對著城上無差別輸出,可總覺得都不能解恨。
“賊首張純,喜歡罵,就多罵幾句,城上的臭氣已經要被你吸乾了!”
秦炎淡淡回應,表情十分輕鬆,能讓賊首如此破防,不枉費他今日的付出。
“哈哈哈。”
城上爆發出一陣笑聲。
張純聞言,頭腦一陣眩暈,險些栽倒過去,好在到底是一方人物,很快調整過來。
“將軍,還繼續攻城嗎?”
身旁的將領快速詢問,生怕說慢了一句,多吸一口汙氣。
“鳴金收兵!”
張純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城上,看到城牆上嚴陣以待計程車卒,心中驚駭。
今日的守城士卒,粗略一算,足有兩千餘人,昨日尚且不能攻下,今日只怕也是困難。
言罷,張純撥馬便回,不願在此地多停留一刻。
那些方才衝在最前面的叛軍,也是如臨大赦,爭相跳進身後的護城河中,絲毫不顧此刻河水已經轉涼。
“打掃戰場,收殮屍體,救治傷員。”
秦炎舒了一口氣,又為援軍的到來短暫的爭取到了一些時間。
“張純此次吃癟,只怕下一次攻城將會是全力進攻了。”
身後的兩名軍侯也是深以為然,眼中隱約透露出憂慮。
“相信朝廷不會放棄我等,援軍就在路上。”
秦炎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不知是安慰兩人,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戰端之下,寧靜是短暫的。
第三日天剛破曉。
叛軍已經衝到薊城腳下,看著後面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城上的守軍也不免有些膽怯。
“先登上城者,封校尉,賞千金!”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便是如此。
隨著張純的聲音傳遍周圍,那些叛軍更加瘋狂,爭先攀上雲梯。
一時間,所有守軍都感到壓力驟增。
龐大的兵力差距終於逐漸顯露出來。
隨著一個個守城士卒倒下,終於,城牆的一角被賊寇衝破,幾道叛軍的身影接連出現,將守城的隊伍衝散。
秦炎身邊,負責保護的侍衛數量也越來越少,不斷被他派遣出去,支援陷入困局的同伴。
不多時,他的身邊也被戰火蔓延,儘管有傷在身,但仍舊舉劍搏殺起來。
“焱升兄,這是最後一批後備士卒了。”
田疇與秦炎相背而坐,在他們身邊,不斷有浴血計程車卒倒下,又會有浴血計程車卒重新撲上來,與敵人廝殺。
二人都力竭,此刻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癱坐在一起,看著最後一名叛軍倒下,露出慘然的笑容。
是的,又一次打退了叛軍。
這是第七次了。
鮮紅的血液匯入河中,連河水都染上一層血色。
“來人,隨我親自攻城!”
張純此刻也已經紅了眼,七次衝鋒,全都被打退,讓他損失了上萬名士卒,不過結果還是很顯著的,如今的薊州城頭,已經見不到多少人影。
只需要最後一次進攻,就能衝上城頭,砍倒那破損的大漢旗幟,刀劈那令人噁心的秦炎。
只可惜,世事無常。
張純已經攀上雲梯,驀的回首,驚覺遠處煙塵滾滾,旌旗烈烈,似是有大批人馬趕來。
恰在此時,斥候慌張來報:州牧劉虞,領大軍三萬救援薊城,已經不足十里。
一時間眾人心驚不已,張純額頭青筋暴起,站在雲梯上沉吟了須臾,縱身跳了下去。
“秦賊,今日留你一命,他日定要斬你!”
張純撂下狠話,跨馬揚鞭,快速衝了出去。
接著便有數百騎,縱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