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邵明珠忽聞一陣琴聲傳來,那琴聲悠揚而悲愴,彷彿能穿透靈魂,直抵人心最深處。這悲切的旋律與邵明珠此刻千瘡百孔的心境完美契合,他不由自主地便朝琴聲的方向走去。
穿過曲折的迴廊,繞過蔥鬱的花園,只見一座清幽的小院中,一襲白衣女子正坐在亭中,專心致志地撫琴。陽光如水,灑在她身上,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邵明珠在不遠處站住腳,靜靜地聽起曲來。
女子的指法嫻熟,琴音婉轉,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傷故事。邵明珠沉浸其中,思緒隨著琴音飄蕩,他想起自己在侯府中的種種不如意,與夫人們的矛盾,還有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心中的痛苦和無奈愈發深沉。
一曲終了,邵明珠卻依然沉浸在那動人的琴音之中,久久無法自拔。那白衣女子抬眸,看到邵明珠,便起身輕盈地走了過來,盈盈給他行禮。
邵明珠這才看清,原來是王芸熙。他不禁說道:“芸熙姑娘的琴技愈發精進了。”
王芸熙面含笑意,眼中波光流轉,輕聲說道:“侯爺謬讚了。”
邵明珠心中滿是驚訝,王芸熙往日對他總是恨之入骨,冷若冰霜,今日怎會如此溫婉友善,態度竟有了這般巨大的轉變。他疑惑地問道:“姑娘今日為何如此?”
王芸熙微微垂眸,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死不能復生,我也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之中。而且細細想來,我的父親已經被權力迷失了雙眼,做出諸多錯事。侯爺您也是為了自保,無可奈何。”
邵明珠聽她這般言語,心中那沉重的陰霾似乎消散了些許,說道:“王姑娘能這麼想,本侯甚是欣慰。只是不知姑娘以後作何打算?”
王芸熙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又嘆了口氣說道:“逢此亂世,我一介女子無依無靠,也沒法生存下去。與其終日惶恐,不得善終,不如以後就跟著侯爺,侍奉左右。”說完,她面如桃花,臉色微紅地看著邵明珠,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揚。
邵明珠看著眼前的佳人如此表態,心中微微一動。但他畢竟歷經千帆,心中仍有一絲防備,深知仇恨不可能如此輕易消除。
邵明珠說道:“姑娘此話當真?莫不是一時衝動之語?”
王芸熙趕忙說道:“侯爺,芸熙所言句句出自真心。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看清許多。如今只想尋得一處安穩之所,還望侯爺成全。”
邵明珠沉默片刻,說道:“姑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王芸熙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說道:“侯爺謹慎些也是應當的,只是芸熙真心願意追隨侯爺,絕無半點虛假。”
邵明珠說道:“姑娘能放下過往,本侯很是感激。但姑娘突然轉變態度,本侯難免有所疑慮。”
王芸熙說道:“侯爺,芸熙知道您的顧慮。但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許多。父親的所作所為終是害了自己,也連累了家人。而且奴家看到您對三位夫人的態度便知道侯爺您也並非無情之人,我相信在侯爺身邊,能有個依靠。”
邵明珠說道:“姑娘能如此通透,實屬難得。只是本侯如今家事煩憂,怕辜負了姑娘。”
王芸熙說道:“侯爺,芸熙不怕。只要侯爺願意給芸熙一個機會,芸熙定當盡心盡力伺候您,絕無怨言。”
邵明珠望著王芸熙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有些動搖,說道:“姑娘心意,本侯已知。但還需些時日考慮。”他的心情十分複雜。王芸熙的突然轉變讓他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但一想到王芸熙那動人的琴聲,那悲愴的旋律彷彿就是自己內心的寫照。琴音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讓他暫時忘卻煩惱。
“侯爺,奴家聽聞侯爺近日在朝堂上面臨諸多壓力,府中的瑣事也讓侯爺煩心,奴家特意備了些酒菜,如侯爺不棄,奴家陪侯爺喝幾杯如何。”王芸熙說完一臉柔情的看著邵明珠。
邵明珠一聽王芸熙的話正中他的心思,今天他再次碰壁,心如死灰,正想喝點酒解解愁,於是便不再推辭,答應了下來。
王芸熙一見,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立刻挽著他的胳臂,動作親暱,聲音溫柔地說道:“侯爺,請隨奴家來。”
兩人來到房間,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酒菜。王芸熙為邵明珠斟滿酒,說道:“侯爺,先喝一杯,解解乏。”
邵明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王芸熙說道:“侯爺,奴家知道您在朝堂上諸多不易,那些人都是嫉妒侯爺的才能,故意為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