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斯好奇地打量了眼這位客人,注意到對方胸前佩戴著一枚金邊白底的徽章,上面雕刻著兩條相互交叉的、象徵豐饒的麥穗,麥穗中間簇擁著象徵長青的松樹。
達文波特家族的族徽,應該是來找佩德羅萊爾斯一眼認出了對方胸口的徽章,隨即將重新清晰的眼鏡戴回鼻樑上。
那位達文波特家族的來客察覺到了打量的目光,視線微微偏轉,朝萊爾斯和霍爾微笑致意後便收回目光。
“早上好,萊爾斯先生,霍爾先生。”邦尼壓低聲音打了個招呼,目光飄向那位客人,顯然有意詢問對方的身份。
“早上好,邦尼女士。”萊爾斯對邦尼的招呼進行了簡單的回應,沒有說出客人的身份,既然對方沒有主動向邦尼介紹,那麼萊爾斯自然尊重對方的選擇,何況等佩德羅到來後,邦尼自然能意識到客人的身份。
不過會長竟然沒有出來迎接?
萊爾斯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感覺,隨即向衣帽間行去。
等到萊爾斯掛好禮帽和大衣,從衣帽間出來,佩德羅剛好推開事務所大門進來,對戴著皮套的雙手哈著氣。
“佩德羅。”那位達文波特家族來客放下手中報紙。
“伊蘇長老,你怎麼來了?”佩德羅一個激靈,紫色的眸子略帶慌亂地看向灰髮灰須的伊蘇。
伊蘇的眼底略過一抹極端複雜的神色,語氣平淡地說道:“你的父親認為對於你的歷練已經結束,是時候回家族了長老的意見同樣如此。”
“啊?”佩德羅顯然對此感到手足無措,“可是父親都沒有預先寫信通知我我還沒徵求亞瑟會長的意見。”
不知怎麼的,佩德羅對於這個僅僅待了三個月的事務所有些不捨,他從來沒有向其他人提的是,每天巡查弗洛市的過程中,他會偷偷翹班,幫助那些因貧窮而看不起醫生,或者不願花費時間去看醫生的人。
三個月的巡視生活,讓他徹底看清了人間的悲傷與苦難,那些哀嚎著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人、那些害怕耽誤工作而失去明天的麵包,因此而強忍病痛的人,他們是如此的鮮活,如此的深刻。
他曾經見到過某位身患眼疾的老婦人,即使視線已經模糊不清,即使針頭刺得手掌滿是血洞,她依舊一刻不停地僅憑手指摸索著、縫補著手中的衣服,每天都在害怕工錢買不到足夠的麵包,從而失去做活的力氣。
佩德羅還記得自己下定決心違背隱者的條例,給老婆婆治療好眼疾後,對方臉上流下的眼淚,那第一次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價值。
“謝謝你,偉大的、善良的先生,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讚美你實話說,我總是害怕黑夜的降臨,害怕燭光熄滅後的黑暗,我害怕太陽落下後,再也不會升起。
現在,我不用害怕了,我可以正常的、更加高效的縫補衣物,我想我能在我做不動活前攢夠一筆錢,而不至於流落街頭再次讚美你,先生!”那位老婦人熱淚盈眶。
如果我離去的話,還有誰來幫助他們佩德羅的眼眸中升起些許黯然。
“所以我親自來了,我已經和亞瑟打過招呼,他批准你的離開你立刻回去收拾行李,我們天黑前離去。”伊蘇從沙發上起身。
“可是”佩德羅頭一次生出試圖反抗家族安排的心思。
“你的母親在家裡等你,三個月來對你的擔憂,讓她憔悴了許多。”伊蘇眉頭微皺的注視著佩德羅眼底的叛逆。
佩德羅的喉嚨頓時像卡了根魚刺般,到嘴邊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我好吧。”
最終,佩德羅閉上眼,選擇了妥協,不管後續有什麼安排,他確實得先回家看看母親。
沒想到佩德羅先生的離去如此突然萊爾斯的心中浮現出些許離別難捨的情感,眼前依稀浮現出佩德羅為自己處理傷口的場景、與佩德羅並肩作戰的場景。
不過生活總是如此,不是嗎?
萊爾斯嘆息了句,向地下室走去,當然,不是前往藏書室,一個月的時間已過,該教授的神秘學知識莉茲女士都已經教給他他只是去鍊金師取預先製作好的符咒用於防身,畢竟佩德羅離去後,日常巡邏就只剩他、霍爾和莉茲了。
有了符咒和無視法規的雙保險,萊爾斯自信能夠應對「真理會」那些“淺”,再說每天跟霍爾待在一起,他都沒機會做些私密的事情,趁著巡邏的機會正好能找些幸運觀眾試試各個途徑的能力,順便想辦法抵達第二扇門前,開啟晉升「無妄」三階的儀式。
奇怪的是,這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