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斯很快想通了什麼似的，將目光從姜黎身上挪開，開口道：“我們先去救其他人吧，鄧布利多先生。”

“好。”見少年沒有深究這件事的打算，姜黎暗自鬆了口氣，收起心中臨時編出來的說辭，比如自己並非「弗洛市」的居民、被儀式捲入這裡的時候失去了部分記憶。

萊爾斯辨認了下方向，朝城市南面走去（假定太陽落下的位置為西面）。

姜黎趕緊跟上，開始嘗試打探萊爾斯的資訊：“萊爾斯，你記得所有的事情嗎？我是說，你的意識被分割成17份，你擁有多少記憶？”

“我也不確定，不過我的絕大部分記憶都很清晰。”萊爾斯邊走邊回答。

“那麼，你知道從這裡出去的方法嗎？”姜黎接著提問。

“應該是我們所有意識合一，然後神蹟的力量會將我們送回原本的世界。”萊爾斯抬頭看了眼懸掛在天空中的「月眼」。

姜黎順著萊爾斯的目光看去，有些不敢相信：“天上的這個眼睛一樣的東西就是「神蹟」？”

萊爾斯點頭：“是的，祂就是無妄神蹟。”

「這看起來無比詭異、黑線纏繞的東西居然是神蹟？」姜黎承認是自己眼拙了。

“你確定向這玩意…我是說無妄神蹟祈禱，真的沒問題嗎？”姜黎開始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憂。要知道，那些沒有理智、只會襲擊人的觸手怪可都是祂上面的黑線形成的。

“肯定沒問題，這是理查森的信裡就是這樣寫的。”萊爾斯的眼神堅信不疑。

姜黎張了張嘴，到嘴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無論怎麼看，原本人格沒有被分割的萊爾斯都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既然如此信任的那個叫「理查森」的人，想必二人關係非同尋常。

氣氛陷入沉寂。

姜黎的腦海中開始消化萊爾斯剛才所透露的資訊：首先可以確定，萊恩在逃離這個半真實半虛幻世界的方法上沒有說謊，接下來要想辦法帶著少年萊爾斯召回其他人格。然後是神蹟，這個世界的「神蹟」居然並非常規意義上的神蹟，不見得是安全的。

緊跟著，姜黎的腦海中冒出個更多疑問。

「那個提供給萊爾斯祈禱儀式的理查森，到底是萊爾斯什麼人？有沒有向萊爾斯提到會有人格廝殺這種危險的事情？

在自己穿越這件事情上，理查森是否扮演了某種角色？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萊爾斯為什麼向神蹟祈求？只是單純為了獲得恩賜的力量嗎？」

思索良久，姜黎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作為陌生人，他也不應該向萊爾斯打探如此隱私的事情。

這時二人終於走出巷子，進入一條陌生的街道。

看著空曠寂靜的街道，萊爾斯銀色的眉毛忽然皺了皺：“這裡的小黑都消失了。”

小黑……姜黎好一會才明白萊爾斯口中的小黑指的是觸手怪。

“應該有人像你一樣，在肅清這塊區域的觸手…小黑，這意味著你不用那麼累了。”姜黎若有所思。眼前的情況說明，萊爾斯還有其他偏向正義的人格。

萊爾斯臉上流露出欣慰，轉而左右打量著街道，忽然指著某家店鋪欣喜地說道：“那裡似乎有家禮品店。”

姜黎順著萊爾斯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家外牆上掛著風鈴和花環的店鋪，嘴角露出微笑。有了這些禮品，萊爾斯就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啦，他們的處境也會安全許多。

二人走進禮品店，萊爾斯像個孩子般雀躍著開始在貨架上挑選，將看上的小玩意塞進口袋。

姜黎笑著打量店內的商品，各種鮮花、紙鶴和水晶球和金屬製品，恍惚間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原世界，嘴角的笑容化為些許苦澀。

他，有些想家了。

“鄧布利多先生，你怎麼忽然有些不開心？”萊爾斯敏銳地察覺到姜黎的情緒變化，回過頭關切的問道。

「他可以察覺到周圍人的情緒波動嗎？」姜黎立刻平復好情緒，溫和地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想家。”

萊爾斯點了點頭，大大的眼眸中浮現出濃厚的懷念：“鄧布利多先生，我也想家了。”

說著說著，萊爾斯的眼眶突然變紅，彷彿很快就要哭出來。

姜黎頓時有些心慌。怎麼自己提了句想家，正好戳人孩子心坎上了。

“萊爾斯，只要將你的意識合一，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沒什麼好傷心的啦。”姜黎走到萊爾斯身邊，半蹲下身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