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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裡衣,
因為常年都遮蔽身體,所以弗雷德的身體很白,也正是這樣雪白的面板才顯得那些如同被惡魔火焰灼燒過的痕跡多麼地可怖。
從出生就留下來的惡魔印記,被家族視為不祥而被厭惡……
年幼無知無覺,在母親的呵護下弗雷德也算是平安長大,隨著年齡增長,伴隨的不僅是惡意的增多,還有在耳邊揮之不去的低語。
“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每當弗雷德說出這樣的話,母親只會笑著揉揉他的頭髮,讓他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因為身上的印記,父親對他的厭惡蔓延到了母親身上,他簡直就是個禽獸。
可是這樣一個虛偽的傢伙,卻能夠用雙手彈奏出讓人心安的音符。
在記憶的深處,當悠揚的琴聲第一次迴盪在耳邊,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捲入了一片寧靜的海。
隨著旋律的起伏,情緒也隨之波動。一切躁動在這一刻消失,他忘記了自己是克雷伯格,他忘記了糾纏著他的詛咒,靈魂在那一刻被淨化,一切都如煙塵隨風散去。
直到十指觸碰琴鍵,思緒同音符一同跳躍,傾盡所有,卻換來了父親失望的目光。
弗雷德裡克·克雷伯格,一個繼承了母親容貌,卻沒有繼承父輩天賦的,笑話。
這樣的傳聞不脛而走,在弗雷德一遍又一遍地練習中,他崩潰地握緊拳頭砸在鋼琴上,失控的琴聲悽慘犀利!
一巴掌狠狠落在了他的臉上!
童年的夢境就此破碎,詛咒如同毒蛇一般纏繞上軀殼,靈魂連同他的才華被痛苦埋沒。
……
在弗雷德十三歲的生日宴會上,父親回絕了賓客所有讓弗雷德展示才藝的請求,於是他們花費了更加華麗的辭藻去誇讚他的容貌。像是在吹捧一個即將賣出高價的妓。
這裡的一切都讓人覺得窒息。
除了他。
“你好,”很標準的紳士單肩禮,“我的名字是奧爾菲斯·德羅斯。很高興見到你。”
作為同齡人,他們被允許離開酒會去花園裡轉轉。畢竟後面的場合是留給所謂的權貴洽談他們的生意的。
弗雷德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經意瞥見他正坐在噴泉的邊緣,拿著一本詩集在看。
坐在吊籃鞦韆上輕輕晃著,“你的家族要求你來陪我嗎?”
聽到弗雷德的聲音,奧爾菲斯放下手裡的書本,倒也沒有很急著回答,“和一位才華橫溢的同齡人相識也是一種榮幸,不是嗎?”
“你說我才華橫溢?”
“我曾經有幸聽過你的演奏,只是你當時沒有注意到我。”
跟隨父親來到克雷伯格家做客的奧爾菲斯那時才八歲,大人們聊起自己的事情就愛忽略掉他們的孩子,所以奧爾菲斯在房子裡迷路了,在經過琴房時聽到有人在演奏。
那位演奏者看起來和他年齡相仿,十指在琴鍵上跳躍,每個音符都被他賦予了情緒和靈魂,在奧爾菲斯母親的薰陶下,他對音樂有種自然的親切感,年幼的孩子在不經意偷聽時,在腦海裡刻下了屬於他的繆斯。
“父親說我完全沒有繼承他的天賦,是家族的恥辱……”
“你明明很棒啊,他們不認可你是他們的損失,別多想了,走吧,我們去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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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然而止的夢境,有些模糊的記憶,可能早就死掉的傢伙……
淚水已經乾涸,弗雷德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在感染爆發以後,所有的權勢一瞬間化作齏粉不再管用,貴族與流民一起橫屍遍野。
克雷伯格家的高牆也並沒有支撐很久。
那個一輩子過得體面的男人不願意放下他貴族的臉面,把他自己和母親永遠留在了一場大火裡。
自私自利的男人,自己死就算了為什麼要帶上母親……
失去家族庇佑的弗雷德也想過躺在大火裡陪母親長眠,
“弗雷德,快跑!”
那個傢伙卻把他拉向了光明,奧爾菲斯的出現對於弗雷德裡克而言,是奇蹟。
濃煙燻的他們睜不開眼睛,淚水也被嗆了出來,視線模糊,但是奧爾菲斯至始至終沒有鬆開弗雷德的手。
“只要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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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菲斯帶著弗雷德進入了塔,之後弗雷德被檢測出開始分化在聖所生活了一段時間。再見面時,奧爾菲斯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