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別過頭,閉上雙眼,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許久,她才緩緩睜開眼,“清風啊,”
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聲音透著疲憊與無奈,“娘知道你長大了,有了時間的心思,可這婚姻大事,關乎咱家的門風,關乎你弟弟妹妹的前程。這姑娘出身青樓,即便她現在改過自新,旁人的閒言碎語也能把咱家淹死。”
宋清風剛要開口,老夫人抬手製止:“你先聽娘把話說完。娘這一輩子,為了你們幾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是知道的。我就盼著你能有出息,給咱家爭口氣,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把日子過好。”
宋清風望著母親佈滿皺紋的臉,心中酸澀:“母親,剛剛我沒有說清楚,晶晶進門不是正室娘子。”
老夫人驚訝道:“做妾?”
宋清風點點頭,“是的。”
宋清風焦急地望著母親,白晶晶則低垂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良久,老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默:“罷了罷了,既然你如此執著,這姑娘進門做妾之事,我便應了。”
即使做妾,那就沒什麼關係了,縣裡那些老爺哪個沒有妾室,青樓出身的妾室也不稀奇。
宋清風眼中瞬間閃過驚喜,他激動地拉著白晶晶的手,聲音都有些顫抖:“多謝母親成全!”
白晶晶亦是又驚又喜,忙屈膝行禮:“多謝老夫人,小女子定當感恩戴德,盡心盡力伺候老爺與您。”
老夫人微微抬手,示意他們起身,白晶晶深吸一口氣,雙手恭敬地捧起一杯茶,蓮步輕移至老夫人跟前,屈膝跪地,將茶舉過頭頂,聲音輕柔卻堅定:“老夫人,請用茶。”
她是沒有資格喊老夫人為“母親”的,只能尊稱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復雜地盯著那杯茶,片刻後,緩緩伸手接過,輕抿一口,放回茶盤。
她凝視著白晶晶,開口說道:“姑娘,今日我允你進門,一是看在清風的份上,二是念你也算有幾分真心。但你需記住,我宋家雖貧寒,卻向來以書香門第自持,門風不可壞。”
白晶晶連連點頭,應道:“老夫人教誨,小女子銘記於心。”
老夫人繼續道:“日後言行舉止,務必端莊得體,莫要給清風抹黑,更不可讓外人瞧了笑話去。家中事務,需聽從安排,不可肆意妄為。”
白晶晶眼眶微紅,再次叩首:“小女子明白,定當謹遵老夫人吩咐,絕不敢有半分差池。”
老夫人微微點頭,語氣稍稍緩和:“你既已入了宋家門,往後便與我們同甘共苦,若能守好本分,我自不會虧待你。”
白晶晶再次叩首感謝,起身後規規矩矩的站在老夫人身後。
古代的妾只比丫鬟的地位高一點,白晶晶一進門就已經擺正位置,雖然她是“香滿樓”的花魁,可進了宋家,別看他們家清貧,她也得如丫鬟般伺候老夫人。
宋清風給了白晶晶一個歉意的眼神,白晶晶笑顏如花沒有覺得一絲委屈。
待眾人稍作平靜,宋清風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緩緩坐到椅子上,雙手抱頭,滿臉痛苦。
他要把郡主的事情講出來,還要讓家裡人有防備,所以他必須要讓她們知道自己的處境,他表現的越苦才越真實。
老夫人和白晶晶對視一眼,皆面露擔憂之色。
良久,宋清風抬起頭,眼中滿是悲憤與無奈,開口說道:“母親,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稟告。”
老夫人皺起眉頭,輕聲問道:“兒啊,何事這般愁苦?你且說來聽聽。”
宋清風深吸一口氣,彷彿要鼓起莫大的勇氣,才繼續道:“我金榜題名中進士之後,本以為是苦盡甘來,卻不想…… 遭遇了寶親王的‘榜下捉婿’。”
白晶晶之前是知道他是寶親王的女婿,不過沒想到是榜下捉婿。
老夫人身子一顫,手中的柺杖都險些滑落,“寶親王?”。
宋清風苦笑著:“當時,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被直接帶到了王府,與新月郡主成婚。”
“成婚當日,我便察覺到異樣,那王府上下雖說喜氣洋洋,可諸多下人看向我的眼神,卻透著古怪。後來我才知曉,原來郡主已有身孕。”
宋清風的聲音愈發低沉,仿若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斤重擔,“我不過是他們找來掩人耳目的工具,為的是給那腹中胎兒一個名分。”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柺杖重重地跺在地上:“豈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