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伕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啟動,車輪轆轆,碾碎了地上的晨霜。
宋家眾人透過車窗,回望漸漸遠去的小院,心中滿是眷戀。
老夫人輕輕嘆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
宋清風安慰道:“母親,待孩兒在京城站穩腳跟,以後您想回來咱就回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如果沒鬥過郡主,那他們這一家還能不能回來就兩說了。
宋清風帶著一家人坐在馬車裡,隨著鏢局的護衛緩緩前行。
車簾被風輕輕撩起,他望向窗外,家鄉的溫婉景色早已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越往北越發乾裂的土地。此時正值七月,本應是禾苗茁壯成長的時節,可如今這一路,路過的州縣裡的農田盡是枯黃,禾苗成片枯死,田間不見勞作的農夫,只有三三兩兩瘦骨嶙峋的身影在殘埂間蹣跚,失去生計的農民,無奈淪為流民。偶爾還能看到路邊居然有餓死、累死的死屍。
宋清風的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敲擊,一陣陣地抽痛。他本是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普通人,機緣巧合之下穿越到了這個古代時空。
在現代,雖也聽聞過古時百姓疾苦,但當這般觸目驚心的慘狀真切地展現在眼前,那衝擊力遠比想象中要來得猛烈萬倍。
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眼神空洞的流民,他彷彿看到了歷史書上那一行行冰冷文字背後鮮活的苦難,可如今,這苦難卻如此滾燙地灼燒著他的良知。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節泛白,心中滿是憤懣與悲憫。“這怎麼會這樣?在現代,哪怕是偏遠山區,也鮮少見到如此大面積的饑荒景象,政府有各種救災政策,社會各界也會齊心協力幫扶。可在這裡,百姓卻如同螻蟻,被天災人禍肆意踐踏,生命脆弱得不堪一擊。” 宋清風喃喃自語,眼眶微微泛紅。
他想起自己穿越前,雖過著平凡日子,卻也衣食無憂,享受著現代文明帶來的種種便利。
科技的進步讓農業高產,醫療發達能救死扶傷,教育普及給予每個人向上的機會。而眼前這個世界,同樣是藍天白雲之下,卻是截然不同的人間煉獄。
乾裂的土地彷彿是大地無聲的悲嘆,枯死的禾苗象徵著希望的破滅,那些流民麻木又絕望的眼神,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進他的心窩。
宋清風深知,自己不能只是一個旁觀者。既然命運將他拋置於此,賦予他現代知識與見識,那他就必須為這些底層百姓做點什麼,哪怕只是星星之火,也要試著去驅散這無邊的黑暗。
“我雖孤身一人,但我有超越這個時代的認知,一定能找到辦法改變這一切。”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目光逐漸變得堅毅。
原來他只想著如何活下去,如今他不僅僅滿足於活下去,而是要為這個時代留下點什麼,或者說能改變點什麼。
白晶晶感受到宋清風內心的悲涼,握著他的手,輕聲道:“老爺,你也不要太難過,他們經歷過得事情我也經歷過,總會過去的。”
看到這一幕,白晶晶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初她就是因為家裡受災,逃荒時被賣入青樓。
如今,路上的那些人,最後結局不會比她好到哪裡去,幸運的被賣到好人家,不幸運的就直接餓死在路上。
宋清風輕拍她的手,“是啊,不管什麼時候,最慘的就是老百姓。這麼大的旱災,不知道朝廷知不知道?”
白晶晶有些哀傷,“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哪裡會理會老百姓的死活。當初要是朝廷賑災,我也不會被賣入青樓。”
宋清風嘆息一聲,“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古人誠不欺我啊!”
白晶晶依偎在宋清風懷裡,看著漸漸遠去的流民,心中慶幸,幸好遇到了老爺。
車輪轆轆,數日的奔波讓一家人疲憊不堪,老的體力不支,小的哭鬧不休。
宋清風看著家人憔悴的面容,心中滿是憂慮,只想快些找個地方休整。
終於,一座縣城出現在眼前。
然而,還未靠近城門,便見聚集著好些流民,他們衣衫襤褸,眼神中滿是絕望與渴望,卻被守城的官兵無情阻攔,不許進城。
宋清風帶著家人上前,亮出鏢局的旗號,又使了些銀錢,守城官兵這才勉強放行。
就在進城的時候,宋清風突然感覺好像有人注視著他們,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些流民,心中不禁 “咯噔” 一下,察覺到有些流民透著股異樣。
這些人雖也蓬頭垢面,但眼神卻不似尋常流民那般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