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京原之戰足足打了兩個多月,如今仍未分出勝負。
打至永安城前的靈一道派,也遭遇了蕭桓律的頑強抵抗,據說戰況空前慘烈,幸賴全城百姓捨命協助,否則早落個城破身死的下場。
如此看,蕭桓律委實是個狠人,面對氣勢洶洶的汪仲康、汪仲定,他沒讓李伯輿率兵回援,反而身先士卒登上城牆,率領百姓與靈一道血戰。
訊息傳來,惹得不少人心神動搖,風言傳聞裡的真龍一說,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一個將百姓生死,與自己捆綁的傢伙,算什麼真龍?!”
“真當替他賣命守城的百姓,是自願的不成?!”
徐道覆對此嗤之以鼻。
兩句反問,便扭轉了蕭桓律的風評。
此時被方平授予伊山令的他,已領著一萬五千兵馬,來到涴江岸邊,與從大康趕來,領一萬兩千兵馬的田狗兒匯合。
胡泰的兩萬大軍,稍稍滯後,估計要晚個三五天。
江岸附近的村中百姓,已被髮動起來,與兵士們一起伐樹造船。
徐道覆命倪筠、高保在旁監督,他二人都跟過藺百壽,對如何打造戰船很有經驗。
“道長果然有水平,三言兩語,就讓那什麼真龍成了蟲。”
田狗兒策馬靠近,大光腦袋鋥亮。
徐道覆被刺的微微眯眼,淡淡道:“只是吃過虧長教訓了而已。”
“喔?道長這麼精明的人,也會吃虧?誰幹的?”
“是……”
徐道覆倏的閉嘴,眉頭微皺,抱拳道:“田公見諒,容我先去處理件私事。”
說完,撥轉馬首,沿著江邊向西而去。
田狗兒摸著自己大光頭,一臉莫名。
可隨後,他就注意到,在西側遠處的礁石上,現出一抹倩影。
姿態曼妙,氣態出塵。
不是紀君蘭,又是何人?
田狗兒暗暗吐舌,他領教過這娘們的厲害,那種被玩弄於股掌的感覺很不好,這個節骨眼現身,不定又在算計什麼!
哼,狗兒爺是鐵骨錚錚的好漢!
好漢就不能吃眼前虧!
田狗兒決定不作理會,就當沒發現她那個人。
江水浪花衝上灘地,大大小小的礁石,歷經無數次沖刷,生生被磨的光滑。
徐道覆牽馬而至,望著這位不算陌生的‘仙子’,眼中沒有以往的不屑,也沒了敵視。
“是你傳播的吧。我就說好端端的,永安城的情況,怎會在應南流傳。”
他托腮沉思起來:“故意賣慘,讓應南百姓生出同情心,順帶強調下蕭桓律的真龍身份……你這是打算擾我軍心,阻止北伐大計?”
紀君蘭沒說話,依然在欣賞遼闊江面。
徐道覆嘆道:“既然不願聊當前形勢,那咱們敘敘舊如何?子陸你還記得麼?他幹了件好大的事兒,把你那位真龍的乾妹妹……”
“徐道覆!”
紀君蘭豁然轉身,目光牢牢凝視著他。
“你們這次北上,是針對的靈一道,還是蕭王?!”
要是換以往,徐道覆肯定要以道門正統自居,然後出言鄙夷道門旁支。
基於這種情緒,紀君蘭可輕易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可這次不同,徐道覆已經不是以前的徐道覆了。
道心蒙塵,迴歸俗世。
觀雲不再,征途難歸。
面對紀君蘭的質問,徐道覆就像沒聽到,自顧自言道:“蕭王那位乾妹妹,好生厲害,殊死相搏的話,汪仲康也不是對手。”
紀君蘭眉頭蹙起,上下打量對方。
徐道覆嘴巴一咧:“紀仙子與蕭王、宋癸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看起來很是紛亂?”
“用不著你操心……”
紀君蘭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起伏心情,一字一頓道:“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們,蕭王還沒有敗!夷京原之戰,也拖不垮他!至於汪仲康,他絕對蹦躂不了多久!”
“是嘛。”徐道覆眼神玩味,“那我就去幫一幫他好了。”
“你……”
見她氣急敗壞,徐道覆心中暗爽。
後知後覺的紀君蘭,才曉得被其矇騙,不慎洩露出蕭桓律窘迫的現狀。
入冬興兵,欲與穆撻王決戰,她曾極力反對,並建議蕭桓律首先平定應南。
但窮山惡水,環境惡劣的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