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之馬奔行速度減緩。
後面馬蹄聲卻不絕於耳。
祁六回頭看了眼,暗暗為之罵娘。
心知肚明,自己這是被肖老頭擺了一道!
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信任了?
說好的保重,莫非是讓我一人硬扛?!
更可氣的是,隱隱聽到後面有人高叫:“是他!絕對是他!我認得那拐!”
氣的祁六恨不能將柺棍扔掉。
可又一想,真沒了拐,又該如何走路?
眼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祁六知道再這麼下去,被追上是早晚的事,當下心一橫,也不管道旁有沒有路,直接離開大道,闖入一片野草叢生的荒地。
魏光見了大喜,曉得他是黔驢技窮。
“哈哈,這小子慌不擇路了!”
譏諷一句,遂撥轉馬首,同樣下了大道,進入荒野。
此地野草足有半人高,地面是什麼情況,根本看不見。
祁六邊祈禱別遇到坑洞,邊一再狠夾馬腹。
別說,有了野草阻礙,馬匹無法全速跑動。
祁六慢,後方追兵也慢,倒是無法再拉近距離。
此時雙方之間,只有七八十丈遠。
祁六都能聽見魏光的呼喊:
“姓祁的,老這麼跑,多失身份吶!你不是應南第一猛士麼?我答應你,咱們一對一單挑如何?”
呵,你當我是白痴麼?!
祁六頭也沒回。
魏光又喊:“只要你肯效忠蕭王,我可保證既往不咎!”
“放你奶奶……”祁六剛回頭罵了半句。
一道利矢落入身後草中。
雖未被擊中,也驚出祁六一身汗,趕緊伏低身形。
而見這一箭差了許多,魏光擺擺手,讓身旁搭弓之人將其放下。
如今雙方距離太遠,有失準頭,即便能射過去,也沒了勁道。
當務之急,還是要設法追近。
只要出了這片草地,不怕你能走脫!
祁六也注意到,前方二十丈外,就到了荒野草地邊緣。
再往前,是一片砂礫地,那裡有被車轅壓出的痕跡,估計是條路,通往東北方向。
祁六隻希望這條路的盡頭,能是受李申管轄的村莊。
魏光也見到了,這回他不再出言勸降,直接改口開罵:“姓祁的鼠輩!你手段下作,勝之不武,也不怕遭天下人笑話!”
“敢對蕭王的人下手,這天下再無你容身之地!”
“卑詐小人,速速受死!”
祁六大怒,打不過,但罵還是能拼一拼的,畢竟從各個村裡學了不少詞,遂轉頭回嘴道:“你個偷蕭王母親夜壺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我?!”
此話一出,把魏光噎夠嗆。
他哪聽過如此膈應人的言語?
畢竟出身名門,所會的骯髒語言,也就僅限於‘鼠輩’、‘低劣’、‘奸詐’、‘笨蛋’之類的貶詞,像祁六說的這種,別說聽了,連想都沒想過。
偷蕭王母親夜壺……
魏光脖子都氣紅了,視為平生大辱,為證清白,急忙開口:“放你的屁!休要胡亂編排,我從未做過這等事!”
“沒做過,你著什麼急?若非心裡有鬼,何止惱羞成怒?!”
“豈有此理!竟敢肆意編排主公母親!我定要挖你心肝,扯掉你的舌頭!”
魏光理智已失。
但祁六卻來不及高興,因他已來至草地邊緣。
一旦上了砂礫小路,以對方的快馬,肯定能追來。
正琢磨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就聽見後方魏光罵道:“不!不能讓你死那麼容易!我要將你點了天燈,把你浸入油缸,一點點烤熟!”
祁六眼睛亮了。
迅速打馬離開草地,踏上砂礫地的瞬間,從懷中取出火折,吹著後,往草地一丟,而後頭也不回,迅速遠去。
正值秋季,野草乾枯,早沒了綠意。
接觸火星,立即引燃,再加上有風相助,沒用片刻功夫,迅速蔓延開來。
一時濃煙滾滾,草杆被燒的噼啪作響。
馬匹們頓時止步,天生畏火的它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向前了。
濃煙帶著熱浪,撲面而來。
魏光即便氣的難受,也不敢衝入火海中,無奈下,只能率隊往西,爭取儘快離開